贵 椒

□周振明

　　丑!对于没有与土地、树木打过交道的人，在看到你第一眼时，定会被你带刺且略显沧桑的外表吓得毛骨悚然。然而，对于在土里刨食的农民，你却是挺立在他们心灵深处的丰碑，其貌不扬却倔强地扎根在石旮旯里，这就是花椒树。

　　云贵高原的山，没有珠穆朗玛峰的险峻，没有泰山的巍峨，没有黄山的奇特，但它们却有着像手指般的温情，一座连着一座，从不轻易间断，而且有个别的山峰喜欢把自己打扮得特立独行：有的像母亲丰膄饱满的乳峰;有的像稳坐钓鱼台的姜太公;有的像喝醉酒永远带着笑容的弥勒佛，形态各异，姿态万千，让人不由地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如此俊秀的山可以说是蜚声内外，但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不喜欢让泥土在身上驻足停留，导致身体的某些部位光溜溜的，让人在掩面叹息有点丑外常想能否给它穿上一点东西呢?

　　云贵高原的山倔性十足，是很难轻易被征服的?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随着村干部吹响退耕还林的集结号，有部分没有扎实林业知识的村民，盲目的选择夹在石旮旯里薄而贫的泥土上种下了李树、桃树等，殊不知，这些果树的生命经不起干旱、炎热、薄土等等不利于生长自然环境的严打折磨，很快，一棵棵还未开花就已夭折。

　　不知什么时候，主干干巴且带着刺，叶子小而尖，看上去面貌丑陋且一副弱不禁风的花椒树，带着诸多的质疑挺进了穷山恶水的石旮旯里。夹在石旮旯里的泥土板结程度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有时锋利的铁杵与它猛碰一下，就会留下齜牙咧嘴的伤痕。面对这种窘境，花椒树凭着顽强的毅力，不断地舒展根须顺缝而入，一粒粒僵硬的泥土随着根须的触摸也逐渐变得柔软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伏在花椒树脚下的泥土忠诚的，源源不断地把身体里最好的营养无私地传送进根须里。与泥土已成为生死之交的花椒树，逐渐开始膨胀原本瘦弱的身体，一枝、两枝……无数的枝丫深深的明白，严峻的自然环境是等不到主干长有一两米以上后才能让它们分家，它们在主干离地面大概在七十公分左右，就急忙分枝，尽量减少薄土的营养不足。

　　云贵高原虽然处于亚热带地区，但日照的时间很充足，特别在炎炎夏季，阳光炙热的温度令人无法想象，特别在海拔较低的石旮旯里，炙热的阳光常暴晒着石头，一股股热浪挟裹着灼热的光在山间游荡。面对如此的高温，辛勤的农民无奈地躲在阴凉的房屋里乘凉避暑，小鸟们也只好乖乖的躲藏在丛林里。热……。可花椒树却像勇敢坚强的战士，不躲不避，微妙地把细细的树叶儿卷缩成一团，避免过多的水份流失，然后默默地保护着脚下已被调教转化好的泥土，用满身的绿色去靓化一座座曾经光着身体的荒山们，调节日益升高的温度。

　　寒来暑往，短短两三年的时间，一棵棵花椒树在石缝间日益强壮，它们精神抖擞地站立在各个山头吸取日精月华。三月初春，一穗穗米粒般大小的青色花悄无声息地挂在细枝上，独特的清凉芳香，吸引了无数的蜂蝶在其间翩翩起舞。经过四个月左右，一粒粒外表流溢着麻油的花椒果，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发着亮光，如同绿色的玛瑙，走在树下，让人不由得想伸手去触摸，摘下一颗，含在嘴里，香!直沁人心脾，麻!却倍感酣畅淋漓。

　　花椒果成熟了!在曾经“屙屎不生蛆”的石旮旯里，手拎竹篮的山民和想一尝为鲜的食客，他们穿梭在绿荫下，不顾密密麻麻像针一样锋利的刺，小心翼翼地摘下一串串的花椒果。

　　一棵棵葱郁的花椒树啊!你们用强悍征服了自然，把绿色给了大山，把硕果给了山民，我能否也能成为你们中的一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