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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发布时间:2016-10-14

红军激战岑巩沙子坳(上)

□景戈石

  岑巩县沙子坳战斗,是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团第十八师五十二团,在贵州岑巩境内打响的一次较为重要、较为残酷的战斗,这次战斗,有力地牵制了黔军及国民党反动地方武装力量,为掩护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团主力部队南撤,为确保红六军团、红二军团的胜利会师,赢得了宝贵时间,胜利完成了中共中央、中央军委赋予的战斗任务,为中央红军的战略转移,起到了侦察、开路的先遣队作用;为发展湘鄂川黔边的革命斗争,为红二方面军的形成,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因此岑巩沙子坳战斗,在岑巩历史上,或中国革命史上,都有着极其重要的现实意义与深远的历史意义。

  红六军团,是由长期战斗在湘赣、湘鄂赣革命根据地的主力红军组成。1933年6月,中革军委决定,由湘赣的红十七师、湘鄂赣的红十六师和红十八师共同成立红六军团。

  1933年9月25日,蒋介石在帝国主义的帮助下,调集了一百万大军,出动两百架飞机,向中国共产党各革命地发动了更大规模的第五次军事“围剿”,并以五十万兵力重点进攻中国共产党中央根据地。正当红三军在黔东革命根据地创建和发展的同时,中央红军由于受到王明“左”倾冒险主义路线的错误领导,提出了一整套错误的军事路线,反对“积极防御”、“持久战”等战略方针。在战术上,则反对“诱敌深入”,命令红军“分兵把口”、“全面出击”,企图实现“御敌于国门之外”,犯下了进攻中的冒险主义错误,致使红军完全陷入了不利的境地。中央红军屡战失利,各路国民党军步步进逼,苏区日益缩小,红军遭受很大损失。为了吸引和牵制部分敌人,减轻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军事压力,1934年7月23日,中共中央、中革军委会电令红六军团退出赣苏区,转移到湘中创建新的根据地。实际上,不仅要求红六军团到湘中创建新的根据地和联络红二军,更重要的是要红六军团作为中央红军的先遣队,由湘赣苏区先期突围,深入湖南,调动敌人,摸清情况,探索路线,在湘中地区开辟一块新的根据地,以便中央红军以后向贺龙、夏曦、关向应领导的湘西、黔东根据地实行战略转移时有一个立足之地。同时决定,湘赣省委书记任弼时为中央代表随六军团行动,任弼时为主席,肖克、王震为委员组成红六军团军政委员会(军团党委),作为红六军西征行动的最高领导机关。

  红六军团根据中央和中革军委的命令,随即召开了十七、十八两师政治工作动员会议。分析了形势,传达了任务,统一了认识。8月7日,红六军团9758人,由江西逐川县的横石出发转移,8月12日,红六军团在湖南桂东县的寨前圩宣布正式成立军团领导机关:军团长肖克,政委王震,参谋长李达,政治部主任张子意。西征部队包括红六军团之十七、十八两师及红校学生。肖克兼十七师师长,王震兼十七师政委;十八师师长龙云,十八师政委甘泗淇。当晚,部队从寨前圩出发,挥师西征。

  红六军团的神速行动,震动了湘、桂两省军阀。湖南何键命令刘建绪率部弛往衡阳,发现了红六军团有抢渡湘江意图后,急调重兵防堵湘江;广西派廖磊率第七军两师向道县、零陵行动,配合湘军阻挡红六军团西进。8月24日,军团军政委员会根据敌情变化,决定放弃在零陵地区强渡湘江的计划。1934年9月上旬,红六军团转战湘西,9月18日,红六军进入湖南靖县新广地区,随后于9月20日进入贵州黎平、锦屏等地。

  红六军团进入贵州,王家烈十分恐慌,立即在镇远、剑河一带堵击红军在黔发展。王家烈在镇远成立行营,任命黄烈侯为行营参谋长,主持行营工作,任命王天锡为“前敌总指挥”,率领黔军第一、第六两个团到大小广、八卦河一带堵击。是时,李觉率十九师6个团的湘军,廖磊率第七军9个团的桂军也尾随红军进入锦屏地区。

  自9月26日后,红六军团先后进入贵州境内的剑河、黄平、施秉、瓮安、余庆等地。10月6日,后卫十八师五十二团达到石阡走马坪,并继续向甘溪前进。10月7日,红六军团前卫部队在李达参谋长率领下,于上午10时,当部队进入甘溪街上时,突与国民党桂军廖磊部队遭遇因是仓促应战,再是桂军占领有利地形,红六军团处于不利的峡谷地带,红六军团被迫截成三段,由此红六军团陷于湘、桂、黔三省敌军24个团的包围之中。红六军团在甘溪战斗中受挫失败。下午,军团决定撤走,主力队伍在王震率领下,向镇远大地方转移,龙云师长主动请求应战,随即十八师直及五十二团受命由后卫改充前卫,当晚在走马坪宿营。8日,十八师五十二团遭桂敌追击,与之开战。从10月9日以后,转战于石阡、余庆、施秉之间的路腊、马溪、紫金关一带,与敌周旋。10月13日,龙云师长率领十八师五十二团以前卫的身份,向思南方向进发,14日准备进占板桥。当前卫抵达板桥时,发现湘军已居那里防堵,龙云与五十二团在离军团主力部队两公里的茅坝宿营。前哨与湘军开战,湘敌不断增援阻击,军团主力决定南撤,龙云带领五十二团全体官兵担任军团主力南撤任务,与敌人展开激战。当十八师直随军团转移时,遭敌人的民团截击,十八师政治部及伤员被冲散,军团主力与后卫部队失去联系。至10月18日,红五十二团经石阡谢家坡、甘溪至黑滩一带时,被数倍的湘桂黔敌军围困在三面临河一面绝壁的困牛山上。困牛山,悬崖峭壁,山腰怪石嶙峋,山下河道,水流湍急,地形险恶,河面均被敌人封锁。红军抢占有利地形,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经三昼夜激战,红军弹尽粮绝。子弹打完了,红军战士就与冲上来的敌人展开肉搏;刺刀拼弯了,就用枪托打击敌人。100多名红军战士被迫退至困牛山悬崖边,为了不泄露军队的秘密,为不愿当俘虏,便毅然集体跳崖,壮烈牺牲了,大部分战士在围困中与敌人搏斗时英勇牺牲,团长田海清亦在战斗中光荣牺牲。此次战斗史称为“困牛山战斗”。10月20日,十八师师长龙云率五十二团战士200多人,于石阡县川岩坝血战突出重围,复向白沙方向转移,夜宿老君山蒙人湾树林里。21日,龙云师长率领由困牛山血战突围出来的五十二团200多名战士,向军团主力撤离方向前进,经石阡白沙、走马坪、国荣、扶堰、甘溪等地,过镇远县羊场地区的天印、都坪一带。23日晚,由都坪出发,经拱桥、五倍桥过龙江河,走凯磅上冠壁山,深夜于其地的山上小坳宿露营。

  当时的岑巩、镇远、玉屏县等地,国民党岑巩县县长李林(兼青溪、岑巩、玉屏联团副指挥),从10月6日至26日先后发出近20份电令,命令各区乡纠集民团,强迫民众在红军来路的大小路口,纷纷设立哨卡,构筑碉堡,阻拦红军,并收编土匪部队,委以要职,共同对付红军。再加上李林大肆进行反动宣传,大肆诬蔑红军,使老百姓对红军十分恐惧,一听红军路过,便惊恐不安地上山躲藏。当晚,布匹商人杨通成由凯磅寨上冠壁山藏布匹时碰上红军,返回凯磅寨后大肆宣扬。当时龙田联保主任杨光尤和民团队长何吉安等人,知道此事后,立即告之反动黔军,并纠集天印、拱桥、都坪的民团几百人,收编了的土匪部队几百人,约1000多人,于拂晓前悄悄摸上冠壁山。国民党反动民团团丁杨通芝,摸到红军岗哨处,喊红军缴枪,用梭镖刺杀红军,红军眼疾手快,倏即便将杨匪击毙。面对着比红军多数百人的敌人,龙云师长头脑清醒,决定保存实力,向大山密林方向撤走。随即带领五十二团官兵走魁楼坡,向岑巩县境内的龙田亮溪方向前进,当部队撤走至到处都是高山密林的沙子坳时,却遭遇了在那里已经守候多时的国民党二十五军第四旅十五团金祖典团1000多人的伏击,而后面又有1000多名敌方追兵,顿时红军陷入困境,但红军战士仍然斗志昂扬,在龙云师长的指挥下,沉着、勇敢地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战斗,于是一场沙子坳战斗就这样打响了。这是一场正义与非正义、200多红军战士与2000多名敌人的、极端恶劣的战斗。

  沙子坳,位于岑巩县龙田西部,距今龙田镇11公里,离岑巩县城63公里,是一座耸立在岑巩县龙田镇境内的连绵起伏的高山密林,海拔670米。其山占地面积13平方公里。旧时沙子坳,因四周山大林密而显得阴沉可怖,遮天蔽日,被树木掩遮的山路时隐时现,道路模糊,走在山林里,即使有太阳,也是阴森森一片。树木里野曾成群,鸟雀乱鸣,龙云师长带领200多名红军在沙子坳上行走时,只听到前方鸟兽飞奔时的惊恐鸣叫声。

  龙云师长率领红军战士沉着地面对着比自己多几倍的敌人兵力。龙云师长首先命令部队抢占山头,占领了有利地势。凭借一处高地,红军战士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敌人的疯狂地、猛烈的炮火。在战斗的间隙,龙云首先将部队分解成三支力量,凭借着沙子坳岩石林深,杂草丛深,沟壑深深,山路迷离的有利条件,寻找敌人力量较为薄弱的地方突围。龙云带领一支力量,对付国民党黔军金祖典的十五团,并迅速地、又一次地争夺到了有利地势,英勇地打击了蜂捅而上的敌人。其余两支力量沿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分别对付国民党反动派的民团和被国民党收编了的土匪部队,寻找敌人力量较为薄弱的地方,准备突围。为了节约弹药,狠狠地打击敌人,龙云师长命令战士,一要沉着,二要冷静,直到当敌人走近时再开枪,力争做到稳、准、狠地打击敌人。黔军1000多人在金祖典的疯狂指挥下,一次又一次企图争夺有利地势的梦想被打破了,只留下了无数的死尸,与几十名受了重伤的敌人倒在阵地上喊爹叫娘。敌联保主任杨光尤和民团队长何吉安,纠集的反动民团、土匪等1000多人无数地冲锋,也被红六军团五十二团的战士们打退了下去,几十个国民党反动民团、团丁就在这场战斗中被击毙,受伤的敌人有的乱喊,有的狂哭,一副狼狈不堪的场面,数十名敌人见到红军作战英勇,不怕牺牲的伟大精神,一个个胆怯了。有几十名抱头鼠窜的敌人,当即被杨光尤、何吉安等反动首领当即枪毙。英勇无比的红军战士,在冠军壁山的战斗过程中,一个比一个的英勇,一个比一个的沉着,极大程度地大灭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在天快要黑的时候,黔军金祖典带领十五团敌人与敌首杨光尤、何吉安带领的团丁数百名敌人从三个方向,同时向龙云师长及五十二团的战士们冲上去,妄想在天黑之前把五十二团与龙云等消灭了。这是一次十分猛烈地面对面的战斗,战斗异常的残酷与无情。面对数倍于红军战士的敌人,情况十分危急。轰天动地的手榴弹爆炸声、机关枪哗哗啦啦啦地穿锥声,夹杂着敌人的狂嚣声,把整个沙子坳都搞沸腾起来了。天空,被战斗时的火光照得红红的。而就在这时,两名红军战士乘着时明时暗的光芒,从敌人冲锋的旁侧,英勇无比,视死如归地冲入了黔军的十五团,顿时敌人慌了手脚,正准备将枪口对准红军战士时,相隔不过几秒钟的六颗手榴弹被红军战士相继拉响了。黔军七八十名敌人当场被炸死,尸首四处飞散,有的敌人被伤。也许真叫祸不单行,龙云师长的一颗正义子弹从黔军敌团长金祖典的杨光尤的左耳根穿过,穿入了另外一名敌人的心脏。顿时,敌人惊恐万状,金祖典在他们的爪牙的护送下,立即逃下了沙子坳。沙子坳上,留下了数百具敌人死尸,还有几十名重伤敌人仍在山上喊天呼地。民团杨光尤、何吉安带领的反动派民团更是不堪一击,在红军的猛烈打击下,仓皇窜下了沙子坳。

  敌人虽然被龙云师长及五十二团的战士打退了,但是十多名红军战士却在这次战斗中,光荣牺牲了。想起昔日的战友,战士们的心情都很沉重。另外两支红军力量,由于不太熟悉沙子坳地形,加上山头上的敌人太多,未能突围成功,只是在突破的过程中消灭了几十名敌人。

  而这时,龙云师长及红军战士们已经是两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战斗暂时停下来以后,才感到浑身没有了一点力气,软绵绵的。停止了战斗,沙子坳上已是一片漆黑。通过红军战士的侦察,要突围沙子坳,困难重重。山下的四周都布满了敌人。当时,红军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吃饭问题,喝水问题。可是山上哪有饭可吃,哪有水可喝。龙云师长及百多红军战士分成两只小分队,一个小分队负责寻找水源,打水饮用,特别是看见那些受伤的红军战士嘴唇就干渴起泡了,开裂了,红军战士心急如焚。几名红军战士一连摸黑走了好几里山地,也没有找到水源。另一支分队的红军战士,本想在山上找些野果子充饥,可一是因为天太黑,看不见树上野果子,再可能是因为山林太大,野兽、鸟群太多,野果子早被它们采撷得剩下无几了。在这种无可奈何的恶劣条件下,红军战士只好在山上扯野菜嚼草根,以此充饥,维持生命必需的食物。因为长时间的作战,红军战士受伤后所需的药品已成为十分棘手的问题。战士受伤后,没有药物,就只好利用沙子坳的野菜嚼烂后,敷在受伤的地方。有十多名红军战士受伤了,子弹或弹片有的穿在人的脚上,有的在手上,有的在肩膀,有的在腹部,英勇的红军战士躺在地上,一声也没有哼,只是想办法止住从身体内流淌而出的鲜血。激烈战斗的那阵子,没有一个红军发现受了伤,在他们的眼里,在他们的心里只是如何打赢这场仗,如何歼灭国民党反动派,消灭与人民作对的敌人,如何推翻压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如何尽快地解放全中国,让贫苦的人民群众翻身当家作主人。他们在战斗中,一个比一个地英勇,一个比一个更加奋勇杀敌,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永远装着:对敌人充满了无限地仇恨,对人民充满了永远的爱。战斗突然停歇下来了,敌人撤退了,天色也完全地黑,在寂静的黑夜里,受伤的战士们才发现自己受伤了,鲜血在流淌,伤口处在疼痛,特别是嵌入肉体内的子弹与弹片,弄得人一阵紧张一阵的剧烈疼痛。

  十月的日子,在白天气温还比较适宜,在夜里,人们都感到有些冷起来。红军战士们就在沙子坳上,弄了一些干柴,在一块空地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是可以驱寒,二是可以借助于火光,给受伤的红军战士取出子弹,取出弹片。在极其缺医少药,甚至没有药品的条件下,给战士动手术的过程,是一个极其让人痛苦不堪的过程,医生、护士、红军战士,都不忍用眼睛去看,但又必须认真地看着十分残忍的手术过程。几名受伤的红军战士就躺在地上,正在那里接受医生的治疗。由于没有消毒药品,医生只得将手术刀放在火上烤,用此土方法消毒。往往总是两名红军战士,拉扯着一名受伤战士的手脚,让医生用刀子,在战士受伤的地方,把肉一片又一片地割开,找到子弹或弹片后,再用镊子强行把子弹或弹片从肉体内取出来,然后用烧红的木炭紧压在伤口处炙烤,以免伤口发炎。这在常人看来,是一件万分痛苦的事,但受伤的战士中,没有一个流下一滴眼泪,有几名战士就是在手术的过程痛昏死了过去,也没有轻易地落下一滴泪。在他们的心里,男人有泪莫轻弹,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特别是红军战士这一词,更加坚定了伟大的共产主义理想,而这也就注定中国工农红军必定取得最后的、最全面的、最伟大的胜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