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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0期 本期17498版 当前A4 上一版   下一版
正文 发布时间:2015-04-10

揽住渐行渐远的乡村

□胡长斌

  徐驰在2014年初出版了诗集《寓言太阳山》,嘱我写点文字。

  徐驰的诗,总是带一点故事的味道。这些故事,总是以乡村为背景,或悲或喜,或歌或吟,弥漫乡村风情,充盈乡村物事,彰显乡村智慧。换言之,《寓言太阳山》(以下简称“寓言”)其实就是一部诗化的乡村物语。

  在“寓言”中,一些诗作相近于一个寓言。譬如《那一声鸟语》:“啜饮过雪融之山溪/梳理了冬眠之羽毛/陶醉在回归旧巢之喜悦/小街从这一声最新的鸟语步入喧嚣。”鸟的鸣叫,鸟的振翅,鸟的飞翔,喻指乡村、乡民、乡情。鸟语衍化为乡音,魂牵梦绕。

  有时候,诗人幻化成鱼,成为言说的主题。《宝贝,我回到了黄鱼江边》讲述黄鱼儿的故事。黄鱼儿是黄鱼江(芙蓉江)的精灵,驾潮达于大海,洄溯至于深山,留下一河的追求与梦想。黄鱼儿的故事,何尝不是人的故事。

  所谓寓言,就是用假托的故事或自然物的拟人手法来说明某个道理和教训,目的在于有所寄托。在“寓言”这部诗集中,《雪地上站着的玉米》寓意厚重。“他们在等待春天的到来/以自己特立独行的方式/即使被摘去了全部的果实/被撕毁了所有的绿衣/他们用自己的坚韧与毅力/扼守一方/翘首以盼。”“他们是那些目光向上灵魂向下的诗人们/不易发现不屑赞美的一群挑战者/也是永远的胜利之师……/呵,在雪地中站着的玉米大哥/……”

  在广袤的山地,玉米是一切事物的根基。所以,诗人像敬重年长的大哥一样,敬重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玉米们。没有这样一份敬重,人,何以存身立世。《新米》和“玉米”一样,既是物质的,更是精神的血铁骨质。

  像这一类诗作,在“寓言”中还有许多,这可以看作是诗人的诗观:对唯美主义的不屑,对骨立天地间的人、事、物的讴歌!

  乡村不乏幽默。《我的记忆让狗吃掉了》:“那狗吃掉了我的记忆/就去告诉别人/说自己的记忆如何如何地好”、“一个人没有记性/比没有思想更糟糕”、“甚至也记不得/我是谁谁是我了”。“幽”了回“我”,也“默”了一回别人。这也是一种乡村智慧,人世的智慧,诗意的智慧。

  在“寓言”中,诗人以相当多的诗作言说乡村的爱情。一些诗作相当于一个精致的爱情故事,一些诗作对爱情有一鳞半爪的透露,但爱意绵绵,意味深长。

  乡村的爱,是含蓄的。正如《离别》所言,山重水复,云遮雾罩;甚至连质问的语调也是情意绵绵:“谁的航向开始迷失?是谁?亲亲的亲亲的,我的幺妹……”有时,这样的爱是傻乎乎的,譬如《琴棋诗话》:“你会下棋么?我愿做一个棋子,任你调遣,不惜成为炮灰。”

  乡村的爱,也是典雅的。《读》:“忘记时间/忘记炎凉/忘记成败/——任凭精神和灵魂游弋。”

  乡村的爱,很美妙。《写在艳阳朗照的蒲老场》:“一条香艳的老街/它把花仙的姿色舒展在街头/我只能用第六感官/聆听/一枝花朵的笑。”

  其实,徐驰的乡村情感,乡村记事,乡村诗意,是他写之不尽吟之不竭的诗歌宝库。他以诗性的句群,力图构筑乡村物语;以诗人的情意,调遣乡村万物,铺垫宏大的诗意乡村。这是他的长项,亦是他的努力。

  当然,一些应时应景之作,也要写出自己的情感出来;一些有所寄寓的诗作,更要显出智高和慧远。

  徐驰诗作的长处是带有一些故事意味。让诗带有一点故事,而又不是叙事诗,这是有难度的。在这一点上,徐驰还要努力。

  爱情是永恒的文学话题。乡村爱情亦然。徐驰擅长反映这一话题,在“寓言”中所占的比重很大,一些很精致,一些有雅韵,却少隽永。如果锲而不舍开推下去,把乡村爱情、诗意乡村作成传唱不衰的乡村吟唱,那末,徐驰就是一位永远的乡村的歌者。

  “乡村”,是一个与“城市”相对的概念。乡村,泛指城市以外的地方。这些地方的自然村寨,乡民常常聚集的场镇以及基层区划镇、乡所在地,均在乡村范围。所以,乡村不等同于农村。自产生“国家”之后,乡村就一直游离于政权中心、商业中心、文化中心、人口中心等所谓的“中心区域”,而每一次国家的兴盛,最终都决定于乡村的参与程度。在中国,乡村是整个社会的根基;在当下,乡村成为中华民族复兴进程中不可或缺的最后一块试金石。

  最真实的存在,往往被广泛地忘却。乡村的牛哞羊咩、鸡鸣鸭叫,往往被“世界眼光”所遮蔽。于是,我们的许多文学,包括诗歌,因为“视野宽阔”、“目光远大”而成浮云。风过无痕。

  其实,人类最基本的思想是从乡村诞生的,譬如先秦时期的诸子百家学说,至今仍是中华民族的思想之源、智慧之源。

  乡村兴而民族兴,民族兴而国兴。

  或许,正是基于这样的思索,徐驰的诗集《寓言太阳山》才弥漫在乡村味中。徐驰接下来要作的,在下以为,是一把揽住渐行渐远的乡村,排除所有的诱惑,揪住乡村之魂,亦即诗之魂,将乡村歌咏成一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