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　春　戴　春　鸡

□宋伯航

　　春鸡不是鸡，不能吃，是每年到立春节令这天，孩子们身上戴的布缝迎春鸡。

　　记得儿时，每到立春头天，大人们忙着给孩子缝制布偶迎春鸡，到立春清晨，家家户户的孩子穿着小棉袄，胳膊肘上戴着精巧的迎春鸡，坐在村头的晒谷场上，一边唱着“春鸡春鸡真好看，送走寒冬春来到;小花鸡鸣新春，年年岁岁有新米”的儿歌，一边相互对比谁的迎春鸡逼真又好看。

　　有时，小伙伴们为赢得自己迎春鸡“最漂亮”的赞誉，相互争执，甚至追逐打斗。有的还为挣得同伴的赞美认可，不得不掏出衣袋里的花生或红枣，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位。也有时，为讨对方零食吃，同伴口头答应让给对方，当对方发完口袋里所有食物，又反悔改口。对方不依不饶，绕场追转，很难逮着，整个谷场上一团热闹。

　　在我农村老家，每到开年立春，乡亲们不叫立春，叫打春。春打六九头，如果春打正月初一春节前，来年没春，称作“黑年”“寡妇年”预示着来年种地多灾欠收，男女结婚不吉;若春打春节后，年内有春，称“单春年”，属正常年份，一年平安和顺。

　　2020鼠年，出现两次立春，称“双春年”，年头一次，立春节气出现在农历正月十一;年尾一次，立春节气出现在腊月的二十二。人们认为：遇双春年，会好事翻倍，喜上加喜，娶妻生子大吉。鼠年遇双春年的年份并不多见，农村有“鼠年难逢双立春，农家喜宴把肚撑”之说。

　　老鼠占十二生肖之首，鼠年“双春”做任何事情都顺利。立春代表万物复苏，双春年更是阳气旺盛，此年不仅适合办喜事，庄稼也会迎来大丰收。至于这三种说法是否灵验，无从验证，只不过是民间流传而已。

　　立春缝制迎春鸡，凡有小孩的家庭，都要制戴春鸡，辟邪迎吉。鸡在农村代表吉利，取鸡的谐音“吉”字。公鸡每天五更打鸣报晓，称为“报时鸡”。不仅如此，鸡在民间还是辟邪的生灵，谁家婚丧嫁娶、孩子出生、婴儿患病、建房修屋、起灶打谷，都要杀只活鸡拜祭，驱邪图吉。

　　我刚记事起，每年立春前天，母亲白天忙完农活，晚上在煤油灯下，用剪刀裁出一小块花布，布上放絮棉花，一针一线先缝成鸡的形状，然后用布再做出鸡冠、鸡眼，为更加形象逼真，还在鸡嘴上缀一粒米，在鸡尾巴上缝上鸡毛，做成一只活灵活现的雄鸡。

　　母亲心灵手巧，缝制的迎春鸡，有大红鸡、青色鸡、黑乌鸡、白雪鸡、绿草鸡，五颜六色，精致玲珑。每到立春早晨起床时，我发现棉袄的胳膊肘上缝着一只迎春鸡，母亲会笑着说，今天立春了，戴上迎春鸡，保佑咱家今年风调雨顺，人事平安。

　　如今，随着时代的变迁，到立春这天，在乡下极少看到有孩子戴布偶迎春鸡了，就连我的儿子也不戴迎春鸡。毕竟，戴迎春鸡是一个时代的民间习俗，而我永远怀念儿时戴迎春鸡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