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香炉山

□罗国炳

前不久，香炉山南大门通往山腰的盘山公路修通，香炉山的二十三道拐新晋为“网红”打卡地，吸引人们纷至沓来。听说到了周末，由于人多车多，经常拥堵，尤其到了晚上，车灯亮起来，宛如一条巨龙盘旋于山腰上，极为壮观。前不久，跟随单位工会到香炉山参加“登山健体·凝心聚力”主题活动，我得以一睹香炉山新貌。

那日午后，阳光明媚，我们乘车向香炉山南门进发。车经过盐井村，市区的建筑被抛在脑后，渐变稀疏，香炉山就近在咫尺了，大家都沉浸于眼前的美景中。忽然，一位职工提高嗓音喊：“大家注意了，要爬二十三道拐了！”大伙一起朝车窗外望去，随着车辆拐弯不由自主地跟着数：一道、两道、三道……每过一道拐，都立有标识牌，路旁盛开的菊花一片金黄，在阳光照射下，光彩夺目。新修通的“S”形盘山公路为沥青路面，蜿蜒曲折，大有“天降玉盘落黔阳，欲将蓬莱往里装。大道蜿蜒当空际，疑似虬龙朝天狂”的气势。车转过十三道拐，驶入一段平缓水泥路，大家都在疑惑：“只见十三道拐，还有十道拐在哪里呢？”这时，车停在虎庄村塘房自然寨，工会小段吆喝大家集合整队，带领大家朝着登山台阶拾级而上。

香炉山，位于凯里市郊西北15公里处，海拔1233.8米。因该处四面悬崖绝壁，形如香炉，晨曦之时、落日之际，整座山在晨霭和夕阳余晖的笼罩之下，好似炉火千丈、烟香万里，故得名香炉山。它兀然竖立于众山环绕中，若剑戟刺天，山上有清泉、岩洞、石门、古庙，通往山顶的石崖上，还有许多碑刻、摩岩，记录着种种美丽的传说故事，可谓处处奇景古韵，令人神往。

山高路陡石径幽，林下斑斓黄叶稠。入冬了，路两旁的树叶变得枯黄稀疏，但一点不影响我们的兴致。路上遇到一波又一波上山下山的行人，有小情侣，有独行侠，也有一大家子带着孩子的。突闻山间传来阵阵劲爆的音乐声和欢呼声，循声望去，原来是一群中年妇女在那里摆姿势、拍视频，欢乐的氛围感染了众人，大家都笑了起来。

又向上爬了约十来分钟，就到了“黔阳第一山”石碑处。旁边立有碑刻，介绍“黔阳第一山”碑系清光绪甲申年（1884）暮春月吉日“知清平县事古滇徐作霖题”立。众人看罢，又继续前行，爬上一段绝壁来到一道石拱门，这便是香炉山第一道险隘，第一道雄关。只见城墙用大块方石堆砌而成，拱门上有横额一方，阴刻楷书“是一保障”四个大字，两侧阴刻楹联一副，右联楷书“一障保名区雉堞山城千载固”，左联行书“层崖开胜境蜃楼海市两重盘”，对联落款为“炉阳山人撰并书”。据说皆为当时著名的石匠余再明所刻，左联为原作，右联和横联原作已毁，为民国时期箐口大土一民间老先生顾道基（笔名顾明武）补写，后凿刻镶嵌进去的。穿过石拱门，走过一片开阔地，就来到了“南天门”下，“九十九蹬坎”横亘在眼前，这是香炉山第二道险隘，非常狭窄陡峭，是通往山顶的唯一通道。抬头望去，只见“南天门”和“九十九蹬坎”连为一体，两侧崖似刀削，两边石壁上嵌有不锈钢管扶手。这段路的坡度约有六十度，长约三十来米。我和老李年纪大些，紧紧抓住扶手，一步一坎地登上了九十九道坎。有年轻的同事早登上去，候在拱门口，一边给我们加油鼓劲，一边用手机“啪啪啪”地抢拍我俩的狼狈样。我们倒也不在意，因为跨过这道拱门就胜利登顶了。

站立于香炉山之巅，山城凯里尽收眼底。极目远望，群山如黛，凉风习习，头顶蓝天触手可及，四周薄雾缭绕，脚下绿植相偎，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香炉山山顶开阔且平整，修有一条环山步道。我们顺着左边步道走，才发现脚下的步道是在岩石上凿成的台阶，悬空处用水泥预制板铺设，踩上去，步步惊心。恐高的老李腿脚发软，只好手脚并用，一步一惊地爬过去。山顶众多高耸凌云的奇峰怪石千姿百态，有相敬如宾相互守望的夫妻岩，有如同大象鼻子一样的象鼻石，有敦厚如犀牛般的犀牛石，有如同人脸一样有鼻子有眼的人面巨石，还有镇山之宝棋盘石……简直是一座奇石博物馆，真是大自然赠予人类的鬼斧神工之作，引得众人啧啧赞叹。

在苗族人民世代传唱的创世史诗《苗族古歌》里，香炉山被视为擎天石柱，它不仅景致迷人，而且文化厚重。相传很久以前，天上的仙女阿别与人间的后生阿补在香炉山幽会，生下女儿阿彩。后来阿别回到天宫，阿补也在阿彩十六岁那年乘着烟云上天与阿别相聚，剩下阿彩一人。孤独的阿彩便在山上唱起山歌，歌声清脆、甜蜜，引得人们纷纷上山来探看。其中一个叫阿星的后生第一个爬上山顶，把阿彩抱住，后来爬上山顶的人们就围着阿星和阿彩跳舞、唱歌，这天正是农历六月十九日。后来，方圆百里的各族群众每年农历六月十九日都要办“爬坡节”，在香炉山半坡或山顶，举办斗牛、拔河、唱歌、跳舞等活动，一直延续至今。又传明朝年间，苗族起义领袖曾多次聚兵于香炉山，以“苗王洞”为指挥中心，抵御外敌，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香炉山也成了苗族同胞缅怀先烈、抗击外敌的圣山。众多故事和传说的真假，尚且留给文史专家去考证，但内容之神奇动听，着实令人心折。

香炉山归来，大家意犹未尽，感慨万千，“我五十多岁了，今天第一次登顶香炉山，想不到它竟如此美，以前遗忘了香炉山！”“过去，我们总认为美景和诗在远方，却忽略了身边的美景！”……

是啊！香炉山，一座壮美的山，一座英雄的山，一座有故事的山。长期以来，由于开发、宣传不够，它只能默默地守望在那里，登临者寥寥无几。近年来，凯里市依托香炉山自身奇特景观及周边村寨资源，修建了香炉山南大门、文旅城、南面盘山公路，完善了香炉山北大门、登山观光步道、山顶游览围廊等，打造了盐井村休闲旅游点。这些基础设施，为广大市民和外地游客登览香炉山提供了很大便利。如今，香炉山南面的盘山公路、香炉山棋盘石等，均已成为热门“网红”打卡点，平日游客量日均超千人，周末节假日更是多达上万人。香炉山的文化价值、生态价值、经济价值正逐渐释放，造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