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侗族大歌的故乡——小黄

□罗安圣

这是一座侗族大歌的灯塔，如清泉闪光般的音乐，从远古的岁月淅淅流淌而来，以最原生的姿态流出山寨，流进北京，流向巴黎音乐圣殿，但是，根，却永远在这里——从江县高增乡小黄村。

小黄是从江县东部乡镇高增的一个侗寨，坐落在距县城30余公里的高山盆地里，寨内鼓楼耸立、花桥横溪、民居错落，四周青山环抱，一条小河潺潺穿寨而过，好一幅恬静而美丽的田园画。

在小黄的所有节日中，一年一度的八月十五中秋歌会最为隆重。因为歌会发展成了规模宏大的传统传歌节和竞技台，全寨男女老少要一起出动，迎接周边侗寨前来赛歌、学歌、传歌的歌队。每到歌会，不论小黄歌队队员身处何地，都会提前赶回故乡，上自耄耋老年歌队，下至呀呀学唱的娃娃歌队，都会把这一天的大赛当成检验自己歌唱水平的重要平台，精心筹备，竭力表现，将自己最好的歌声奉献给山寨的父老乡亲和千里迢迢赶来聆听的旅者。八月十五，前来聆听侗族大歌的人们络绎不绝，广场上人头攒动。“小黄中秋歌会”成为一张名片，一个重要的品牌，越来越受世人青睐，成为人们了解小黄侗寨和小黄侗歌的一扇窗口。

二月初七，是小黄人最重要的祭萨日。放香敬茶，放炮鸣枪，齐唱社歌，全寨虔诚共祭，赞颂萨玛美德，祈求护佑。这一天，人们可以窥见大山里的小黄人敬神尊祖的心灵世界。

腊月二十八，是小黄沿袭几百年的盛事——集体婚礼日。这一天，打花脸的后生抬着一抬又一抬嫁妆摇摇晃晃穿梭在小街弄巷，喊门声、祝福声、侗歌声、嬉笑声、鞭炮声响成一片，小黄街上川流不息，洋溢着最浓烈的喜庆，也传承着最具时代意义的古老习俗。集体婚礼这项小黄标志性的传统民俗活动，在提倡移风易俗、从简办事的今天，具有先导性意义。

小黄乡土风情浓郁，侗族大歌名声远播，先后被国家和省命名为“民间文化艺术之乡” “侗族大歌之乡”。走进小黄，就是走进歌的海洋、歌的世界，没有人不沉醉其中，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地融进歌海里，成为一枚跳动的音符。

小黄侗歌自成体系，有男女对唱情歌、大歌、琵琶歌、蝉歌、拦路歌等多个类别，调音丰富，远近闻名，被侗族地区称为“嗄小黄”，其中以侗族大歌最为著名。大歌由一人领唱，众人合唱，高、中、低音浑为一体，和声完美协调、格调柔和委婉、旋律优美动听，时而高亢宽广，时而低沉悠扬，不时听到鸟叫蝉鸣、江河奔流、山谷回响的声音，把听众带入到如诗如画的大自然中。

多声部、无指挥、无伴奏是小黄侗族大歌的主要特点。模拟鸟叫虫鸣、高山流水等大自然之音,是大歌编创的一大特色,是产生声音大歌的自然根源。它的主要内容是歌唱自然、劳动、爱情以及人间友谊,体现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其劝世、引导、教化功能显而易见，浸染出小黄侗寨淳明的寨风，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一样“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小黄是南部侗族地区最著名的“侗歌窝”。早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小黄人就把侗族大歌先后唱到了北京唱到了海外，倾倒了无数国内外观众，被音乐界尊为“清泉闪光之音乐”。小黄人的天籁之音震撼世界不同肤色人们的心灵，获得了诸多荣誉。2003年“多彩贵州”歌唱大赛，小黄侗族大歌的独特艺术魅力再次彻底征服全场听众和评委，荣获金奖。2007年4月，小黄村潘鳞玉等9名少儿侗族大歌合唱队的小歌手随中国政府代表团出访日本，唱响中日“融冰之旅”，受到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的亲切接见。2012年7月，为纪念中韩建交二十周年，促进海内外文化交流和国际合唱艺术的发展，韩国国际文化艺术交流协会及新加坡皇廷文化交流机构在韩国首尔举办了第五届“彩虹杯·歌韵东方”国际合唱比赛。“小黄朝霞少儿侗族大歌合唱队”8名小演员代表贵州参加比赛，以《蝉之歌》《侗乡，我美丽的家》一举夺得民歌组金奖和“卓越风雅艺术表演奖”两个大奖……

侗族大歌在小黄经久传承并推陈出新、发扬光大，得益于世代“饭养身，歌养心”的理念和以歌队为核心传歌形式。在小黄，每一个人都至少属于一个歌队，而歌队这个组织是终生的，歌队将寨子里的人以学歌唱歌表演为纽带联系在一起，他们活到老，学到老，唱到老，直到辞世为止。不论男女，小黄的小孩长到四五岁时就在父母的引导下与其他同龄人组成一支几人到几十人不等的歌队，歌队固定一名或者几名歌师传歌教歌，每天晚上和农事闲暇之余聚在歌师家里集中学歌唱歌。歌师根据每个孩子不同的音色指导孩子们演唱高、中、低不同的音调，经过长期训练，各声部浑然成一个完整的合声，成为真正的侗族大歌。

小黄共有不同年龄段的歌队50多个,男女歌师100多人,而且每个歌师都有自己的歌堂和学生。很难想象在一个数千人的村子里，从开始说话的孩童到老态龙钟的白翁老太，人人都会唱歌，人人都爱唱歌。他们的生活是歌，歌是他们创造美好生活的良方，歌声是他们的天堂。

小黄侗歌演唱现场气势震撼，当宛如天籁之音的侗族大歌响起，人们仿佛置身在音乐的海洋，那旋律那节奏让人激情澎湃，每个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当人们了解了小黄人“会说话，就会唱歌；会走路，就会跳舞”的真谛、“饭养身，歌养心”的执着，知道歌队伴随一个人的终生及每年一度的中秋歌会，并置身于小黄歌海感受它的美后，就会真心认同小黄是名符其实的“侗族大歌的故乡”了。

听侗族大歌，来小黄吧！

央视《聆听中国》开机仪式  陈光标  摄

静卧山谷的小黄侗寨  邹学军 供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