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呼啸而来（组诗）

——写在贵南高铁建设现场

□李启发

　　１.风中，掘进机在歌唱

　　风在高高的坡上吹/掘进机在巨大的山体里唱/那是执着地穿行在时代腹地里的掘进机/那是发誓要冲破岁月封锁线的掘进机/无数的齿轮在岩石的沉吟中咬合，旋转/无数的轴承在土层的低吼中冲突，撞击/无数的液压管在泥沙的崩溃中颤栗，啸叫/每一颗螺丝钉，都是这一路上最优秀的钢铁啊/每一根铁丝或是每一个小小的铁扣片/全都是这个团队里最英勇的元件啊/像无数无畏的拳头紧紧汇拢在一起/像无数坚韧的牙齿瞬间集中在一起/聚合成这个时代最前端的那个刀盘/那么大的刀盘啊/钢筋铁骨的刀盘/旋转不止的刀盘/无坚不摧的刀盘/火星迸射的刀盘/唱个不停地刀盘/刀盘旋出的/每一个隧洞/都是更为嘹亮的又一片天空

　　2.云上，座座桥墩拔地而起

　　云朵在涌动/桥墩在爬升/是的，是桥墩在向云朵上面爬升/那是汗水浸渍过的钢材在爬升，气喘，但不吁吁/那是茧皮打磨过的模板在爬升，摇摇，但不晃晃/那是拌合了劳动号子的水泥砂浆在爬升，跌跌，但不撞撞/那是灌足了胆气的脚手架在爬升，扭扭，但不捏捏/用力爬呀/使劲升呀/终于够着了云的高高的额头，霞彩缭绕啊/终于够着了云朵上面的云朵，阳光万丈啊/云像海一样大笑一声/所有的桥墩/向前看/对整齐/挽起手/迎风立/在高山峡谷间托举起一座座壮丽的桥/那桥，在彩虹之上/那桥，在时代之上

　　3.漂亮的女钢筋绑扎工

　　她熟练地在脑后挽了个小发髻/那小发髻很漂亮/她轻轻戴上一顶橘黄色的安全帽/那安全帽很漂亮/她穿上浅蓝色的帆布工装转身走进晨光里/那晨光里的身姿很漂亮/她站在工地中央微笑着向周围的工友们一一打招呼/那微笑很漂亮/她托着腮帮蹙着眉头捧着一张张的钢筋结构施工图/那专注的神情很漂亮/她弯下腰拿起一把钳子，在清风中划起一条又一条弧线/那弧线很漂亮/她在钢筋骨架上绑扎时留下的铁丝线头，多像一朵朵的小麻花/那小麻花很漂亮/她捶了捶腰背，仰望着轰鸣的吊机吊起一笼笼钢筋骨架/那仰望的样子很漂亮/她抚摸着刚刚浇铸好的一座桥墩，在脸上抹了一把汗/那抹汗的样子很漂亮/她站在新铺好的一段桥面上请工友帮忙拍照/她摆出的那个造型很漂亮/一道瀑布一样的阳光倾泻在她娇小的身子上/看啊/此刻的她/被阳光包围的样子/更漂亮

　　4.阳光下的混凝土拌合站

　　这一车砂粒，呼唤着另一车砂粒/在风中向这里聚集/这一袋水泥，手挽着另一袋水泥/在阳光下向这里聚集/这一个方言，应答着另一个方言/怀揣着梦想向这里聚集/这一张面孔，照亮着另一张面孔/摇曳着希望向这里聚集/大大的存料仓，储满的都是上好的料子/宽大的上料台，忙碌的都是硬朗的身影/长长的传送带说，把足够的吆喝揉进水泥里面去/水泥的拥抱就会更有力气/高高的粉料罐说，把滚热的汗水掺进砂浆里面去/砂浆的坚守就会更为硬气/就像把生命的韧性铸进岁月明晃晃的刀口处/也像把全部的执念砌入时光最坚挺的基石里/铲车轰鸣，这是朝向未来的深度拌合/水泵怒吼，这是奠基明天的强力拌合/青山间，歌声在悄然会聚/云彩上，阳光在迅速混凝/为这个伟大的时代浇铸起一条/提速前行的路

　　5.铺轨机组

　　一座庞大的钢铁组件/穿山而来/破云而来/一台神奇的机械巨兽/乘风而来/踏歌而来/铁臂和铁臂撞击，山鸣谷应/钢牙和钢牙相合，水动风吟/一排枕，向岁月那头飞速推送/那是一枕枕的固执和铿锵啊/两条轨，被时代之手牵引向前/那是一轨轨的热爱和阳光啊/这钢铸的精英哦/穿过了一座座的山/山前就有了路/这铁做的勇者哦/穿过了一条条的隧/隧里就有了道/有了这路/有了这道/两边满眼的青绿也就有了/前路或远方

　　6.未来呼啸而来

　　她有阳光一样锃亮的轮子，用金色的/梦想精心铸造的轮子，她的名字叫/未来/她有云彩一样绚丽的车厢，镶嵌着宝石或者/星型图案的车厢，她的型号叫/未来/最重要的是，她有一个能够撕开一切障碍和拦阻的/车头，流线型很强科技感很足的/车头，她的模样叫/未来/一座座桥，己为她搭好/一条条隧道，己为她凿好/一直延伸到天边的枕和轨，己为她铺好/未来已来/穿云破雾而来，像一道光/携风带雨而来，像一弧电/追星逐月而来，像一首歌/说来就来的未来啊/如约而来的未来啊/呼啸而来的未来啊/顷刻之间，未来已在时代的脚下/群山站在未来之上/看着未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