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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0期 本期21638版 当前B1 上一版   下一版
正文 发布时间:2017-05-19

舌尖上的贵州 日常里的乡愁

  当你因生活远离故土,是否会有一种味道,让你时时留恋家乡?

  记得儿时,村里每逢节庆就要吃“转转饭”,邻里之间这家一碗酸鱼、那家一盘腌肉端着菜来,香气升腾地摆了满满一桌;寨上但凡有人操办喜事,亲友亦会帮衬一篓糯米饭、一壶酒、一道菜,摆成一排一排长桌宴——那是孩子们最解馋、最快乐的时光。

  我的老家在黔东南,民间自古即有“三天不吃酸,走路打蹿蹿(浑身无力,步子踉跄)”的俗语,酸是弥漫整片苗乡侗寨、由外而内沁人心脾的味道。这种深入苗侗同胞心灵的忠实、独特气息,构成了根植于故土最明晰的乡愁印记。

  若你置身贵州,酸并非舌尖上的唯一。这里有无数触动味蕾的东西,如同千百年来诸多民族在这片热土上缔造、演绎的文化风情,多彩且迷人。

  黔菜之源

  2014年11月11日,一道来自西南深山的地方风味菜肴,击败世界名食韩国泡菜、日本寿司,成为在北京参加亚太经合组织会议的各国政要饭桌上的主角。

  现身央视新闻的宫保鸡丁,对贵州而言颇具渊源、意义非凡。据史料记载,宫保鸡丁成菜始于清代,由晚清名臣丁宝桢所创。丁系贵州平远(今织金县)人氏,喜吃辣椒与鸡肉等爆炒的菜肴;他先后任山东巡抚、四川总督,家厨将此菜传至当地,被演绎成黔、鲁、川等多种口味。后来,其因戍边御敌有功被朝廷封为“太子太保”,人称“丁宫保”,“宫保鸡丁”菜名便由此传开。

  百余年后,宫保鸡丁在英美等西方国家已“泛滥成灾”,几成中国菜的代名词。其作为黔菜代表,不仅将“贵州味道”推向全国舞台、更推向了世界。

  黔菜之起源,始于民族、民间、民俗。历史上,有来头、有故事的黔菜名品不胜枚举。宋代思州土司田祐恭,领兵打仗时常以油茶膏为军需品,用开水冲拌即可提神充饥,士兵吃了个个作战勇猛,遂成黔北地区传统佳饮。此外,明初奢香夫人的“火把鱼”、清代官员赵以炯的“状元蹄”等,亦为黔菜“因人得名”佼佼者。

  而早于周朝之前,生活在今贵州境内的少数民族,利用丰富的种养殖及野生饮食原料,创造了以烧炙、腌渍、煮、烙、酿为主要技法的原始烹饪文化。自夜郎后,贵州成为中国少数民族聚居区、迁徙地。明代屯兵贵州及之后各朝各代,因迁徙、抗战、入黔解放、支黔支边、“三线建设”、毕业分配等,形成以汉族为主的移民潮。移民文化与贵州多民族风俗交相融合,最直接呈现即为吃之菜肴。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人造就一种口味。历史文化的传统菜肴、土司文化的土司饮食、贵州建省后兴起的官府饮食及不断徙入的汉族饮食等,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声行酒令,长桌摆宴席”的民族习性中,构成了底蕴深厚、独树一帜、霸气外露的辣、酸、糯、傩、夜郎、且兰、土司、屯堡、移民等黔菜文化根基。

  生态之味

  1959年,被视为正统黔菜先驱的贵阳河滨饭店,曾以“金钩挂玉牌”(即豆芽煮豆腐)、酸菜小豆汤等黔式家常菜,款待到贵州视察工作的周恩来总理,周总理品尝后频频点头、赞不绝口。至今,此事仍是贵阳民众引以自豪的佳话。

  黔菜之佳味,生于天然、绿色、生态。独特的地方、民族风味,集原生态品种、无污染及不可替代原料、原生性工艺之大成。

  贵州地处云贵高原东麓,享有“天然植物王国”“高原生态省”“山地公园省”等盛名,得益于特殊的区位条件、地理气候,山中盛产成千上万的中药材、野生食用植物及繁衍着无数野生小动物。“依山吃山、傍水饮水”的贵州各族人民,则在长期生产、生活实践中,创造了“博采奇珍异兽、尽享自然精华”的饮食文化。

  身处贵州一年四季,田里蔬菜瓜果接连不断、栏内家禽家畜体壮膘肥、林中笋菌之物蓬勃生长、溪间各种鱼类大量繁衍……就地取材,即可成菜;口味丰富,物美价廉。

  “黔地无闲草,夜郎多灵药,处处都是宝。”在黔山秀水间,还有诸多药食同源、医食互补的植物,既可排毒祛病、强身健体,亦为绝佳的黔菜主料及调味料,正是黔菜研究开发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

  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贵州原产食材富含绿色、健康等营养价值,更有诸多极具功能性的稀有食材,与人们日益回归理性的健康消费理念及中国传统绿色、养生饮食方式高度契合。当地原生态中草药材,可按需以膳食、养生等方式,创新研发深受食客喜爱的菜品。

  利好消息扑面而来。在大生态、大健康、大旅游背景下,由官方主导实施的黔菜系列革新工程,将充分发挥本土生态食材资源优势,立足养生、健康推出安全、绿色、营养、方便、美味的黔菜。毋庸置疑,“美味贵州”正渐行渐近。

  出山之道

  贵州古为蛮夷之地,但从未封闭不前。早在100余年前,旧时北京便有黔味菜馆;抗战期间,广东冠生园、江浙状元楼、湖北四象春等外地餐馆亦落户贵阳。

  历史上,区域相互渗透、包容的巴蜀与黔地夜郎古国有着深层历史渊源,菜点文化亦血脉相连。尤其是清乾隆年间,川盐入黔使繁盛时期的川菜进一步植根于黔味中,深刻影响集市上、酒肆饭馆里的菜肴口味。至今,枸酱仍影响着黔菜、黔酒及贵州酱醋调料总体发展。

  而纵观潮流,西周中叶的部落联盟、春秋战国的夜郎国,即与中原、川、滇、粤有了政治、经济联系。中原及邻近地区的烹饪文化随之传入,与贵州本土烹饪文化相互融合、补充。历史久远的黔菜,正是在本土世居民族原生性烹饪文化基础上,不断吸收中原、毗邻地区优良烹调技艺而逐步形成。

  即便在内部,贵州各族人民也在长期交往中相互影响、补充,诸多菜式烹饪技术日渐流传开来,成为一方人的共同财富。如黔式菜肴酸菜煮鱼,原为黔南都匀一带布依族地方菜,后经周边民族不断吸纳、改进、提升,成为现今贵州家喻户晓的家常菜。

  “引进来”“走出去”,一直为黔人所推崇。黔菜之道,则立于雅俗共赏、寄于出山出海。

  中国地域辽阔,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的人为了“吃”走到一起,但口味各不相同,一道菜自然会众口难调。如何在坚守地道食材、保持本土特色之时,让黔菜适应不同地域游客的口味,极大考验着所有与此相关者的智慧。

  以史为镜、大国之道,包容并蓄方可发扬光大、源远流长。就让黔菜风行天下、黔味飘香万里,任它吸收多少种文化、糅合多少种菜系,终究还是贵州口感——我们内心深爱的那种味道。

  当你行走在黔山秀水间,愿总有一种味道,让你终生记住贵州。

(执笔/田锦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