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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发布时间:2020-07-28

深 山 翠 竹

 

——读刘毅散文诗有感

 

□欧阳黔森

 

  说句实在话,早些时候,我对散文诗不以为然。

  散文诗一直被文坛一大批人理解为:诗歌不像诗歌,散文不像散文。散文诗实际上是沿着文学的边缘凄苦地独行。

  我对散文诗一直有偏见,虽然在写散文诗的群体里,有我很好的朋友们,但这仍然未改变我的这一看法。

  我最早的散文诗老朋友,当为我的贵州铜仁老乡喻子涵了。1993年他把他的第一部散文诗集《孤独的太阳》寄给我时,竟然未引起我对散文诗的注意。直到这本诗集获得了全国“骏马奖”,我才在我的书架上寻找了半天找到从未翻看过的诗集。一看之下,觉得诗颇有味道,很为喻子涵高兴,但这并未引起我的强烈的激动。也许是散文诗对于我这一类人来讲,的确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接受的。以至,在一次散文诗聚会上,好像是在水利厅招待所,我和省电影剧作家袁浪先生被散文诗作家秦连渝先生们邀请,袁浪先生这个比我还不理解散文诗的作家居然在会上大放“烟幕弹”,这多少让气氛有点难堪。当时我心里也是赞同袁浪先生的观点的,只不过没有他那么偏激,但我并未在会上用激烈的语言来表达我对散文诗的误解。原因有二:一是我不是什么长官,话不能乱说;二是与会者多是我的朋友。我这人很怪,毛病特多,就一个还算美德,那就是文学可以不爱,甚至不搞了也行;但朋友是一定要的。我说这话是想让我的散文诗朋友超然一下,其意思不言而喻:朋友第一,文学第二。其实想到底我说这话也有点儿虚伪的味道,你想既然我们大家是因为文学而成为朋友,观点不同是可能争论甚至吵架的嘛。我这人属蛇,而且是眼镜蛇,毒性大,有什么意见我会上不说会下乱说,气死你,反正乱说一气不是公开的态度。在袁浪先生一陈“大侃”之后,我憋足了劲在开完会后对喻子涵说,散文诗不要搞了,没有前途,并大发一阵感叹。喻子函只是笑一笑,不置可否,看来他并不生气。我认为他当时赞同了我的想法,不想以后他竟然勇往直前继续写他所爱的散文诗,并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从这一点看来,属蛇的喻子涵也是不好惹的,毒性也不小。

  在这个会上认识了喻子涵的同道刘毅。乍一看,刘毅这人很有点白面书生的味道,但一接触下来,这人却是一个男人味十足的主儿。这种人我喜欢,于是有了很多的交往,他的作品我也就读了不少。在跨世纪的时候我在《贵州日报》发表了一篇评论,论述了散文诗作家们的一些现状,其中谈到了散文诗界的松竹梅兰,其中的竹就是比拟刘毅的。在贵州散文诗作家中,当然首推徐成淼教授,这松竹梅兰又都是他的学生,那徐老生当为贵州散文诗界的山峰了。这山当然不是光秃秃的,这山充满了生机,这山满长工翠色,作为山中翠色之一的刘毅,他的作品是具有山野竹翠欲滴的味道。

  对于刘毅生于斯长于斯的贵州南江大峡谷,刘毅是充满了无限深情的,从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对这片红土高原的厚爱。“写你最熟悉的”,这是大师的教导,可是就这么一句简单明了的话,拿到具体的人来讲,这又是一个多么难的问题。是的,每天我们都在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地方平凡地生活着,我们在这种环境下如果还能充满热情和充满活力的话,是需要自己首先从心灵上去升华的;而我们要想在很多人认为熟视无睹的地方,写出一些令人刮目相看的东西来,这不仅仅需要你的写作勇气。更多的是需要敏锐的洞察力和独特的艺术感悟力。刘毅是具备了这样的感染人的能力的人。“两根长长的铁轨/默默地从一排墓碑旁延伸/伸得远远的/光铮铮的铁轨像两行晶亮晶亮的泪痕。”《墓碑》这样的文字,是具有悲痛性的:“为扛起这两根沉重的铁轨,筑路者留下悲壮旷古的筑路歌。”刘毅不是那种不是贵族却又能漠视民间疾苦的诗人,他的作品总是在关注着这个大踏步走向改革开放的社会。从他的《车过道班》《小镇的锣鼓声》《脚手架》《小站》等作品看出他是一个敢于向社会负责人的诗人。顺利说一句,在这个鱼目混珠的文坛里,有些不是诗,人却冒用诗人之名把一些莫名其妙的垃圾文字借诗人之名公布于众的不负责的文坛“新人类”,他们漠视社会和文学的责任。

  “敢于负责”这个词,在一些文学“新人类”面前是一句搞笑的话,但刘毅这白面郎君并不是被几个“新人类”就能吓唬的,他执著的信念不是举起拳头,而是写出一篇篇可读的散文诗来回敬,这是得到了同行和社会的认可的。在短短几年中,他创作了大量的散文诗作品,先后在《中国散文诗报》《世界散文诗作家》《光明日报》《法制日报》等发表了1000多章,并多次获奖。贵阳市文联对于他这位年轻的市作协副主席是比较重视的,最近还用文化基金为他出了个人诗集。

  刘毅的散文诗最有特色的,还是在于他对生他养他的那一方土地的讴歌。他是热爱那一方土地的,爱得是那样的深情,他像杜鹃鸟啼血一样地热爱着这片热土。

  南江大峡谷的艳山红红彤彤地开放着,这也是他心灵中开放着的花朵,这花儿上点点滴滴浸染了杜鹃啼春的血迹,在诉说着这方土地和刘毅心田里的思想。有了这样的思想,刘毅的诗就从这血红的花儿中显出了翠色,而这翠色是以绿为背景的,它向我们展示了绿色世界与大自然对于人为破坏的抗争,刘毅表现的也就是这种抗争中所展示的那种坚贞不屈。从《石头上的树》《水车》《裸根》《山路》《碾房》可以看出,这就是他所表述的东西,不但表现这些特象本身的倔强与信念,而是更充分地体现了作者的思想倾向。

  如果刘毅这个人只是热衷于个人创作,他就不是现在这个刘毅了,现在的刘毅在组织文学创作上是颇有经验和成绩的。他因此参加了全国第六届文代会,并且是贵州省唯一的县级代表。在他任文联主席的开阳县,涌现了大批文学创作人才,他创办主编了《茉莉文学》,并坚持了十余年。在这文学刊物落寞的今天,是非常可贵的。在贵州散文诗这个领域,刘毅更是起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因而贵州散文诗学会成立大会不是在省城贵阳而是在开阳县召开。在这次会上他当选贵州省散文诗学会副会长。

  取得很好的成绩而依然谦虚,这在文人中应该是难得的了。不张扬这也正是竹的本色,它总是极有生命力地生长在大山深处,不管外面的世界五颜六色的花儿怎样的争奇斗艳,它就是这样翠在深山。这是竹的风格,也正是它为什么名列松竹梅岁寒三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