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隐禅师诗文拾遗

□文/图 胡启涌

　　明清之季，由于李自成、张献忠起义，晚明势力的挣扎，满清入关，中原狼烟不绝，不少大德高僧“逃禅”入黔，期间入黔僧人留下了大量语录、灯录、诗词。临济宗天隐禅师便是其中的一位，天隐法名道崇，号南滨隐人,俗姓毕，蜀巴东(今重庆市)人，生于明天启元年(1621)，约寂于清朝康熙二十五年(1686)。据善一如纯《黔南会灯录》、丈雪通醉《锦江禅灯》所载，天隐是破山海明的再传弟子，并得其剃度，是敏树如相的首座弟子，为临济禅宗正传33世传，是对传法黔省有着非凡贡献的一代禅师。

　　天隐曾先后住持贵州偏桥云台山华严寺(今施秉)、思南朗溪太平禅院、湄潭宝台寺、龙泉(今凤冈)毗卢寺，石阡中华寺(今凤冈王寨镇)，一生五坐道场，布法临济禅宗，继法弟子有大凡昌宗、以四德教、识竺海伦、古海源鉴。著有《天隐语录》八卷，诗集《南游集》一卷，可惜皆已散失无踪。2005年，笔者寻得《天隐道崇禅师语录第七卷》刘天禄抄本，幸得诗作99首，又在梵净山寻得一篇完整铭文。今将诗文整理如下，以飨读者和方家研究。

　　天隐99首遗诗。《天隐道崇禅师语录第七卷》刘天禄抄本共有天隐诗作99首，其中“五宗纲颂”类4首、赠别酬和类40首、风雅咏唱类55首。

　　1、五宗纲颂。“临济纲宗”金提正令显家风，直指禅传棒喝通。凡圣见徐总不异，恒沙生灭礼皆同。三玄戈甲泛施设，七事随身岂滞功。霹雳一声轰宇宙，千妖百怪尽潜踪。“沩仰纲宗”道合千年始自殊，双彰礼用竞何如。评须正眼示端的，已失权衡机丧初。父子虽亲各见别，病离四句百礼除。为人落草盘桓处，两口同音遗镜诸。“云门纲宗”灵树花开香满林，流漓枝池到而今。身藏北斗惟亲证，独步东山谁醉浔。拈出机锋无一字，称提关键要知音。顾镜分明何栋涉，嘉声千古噫云门。“曹洞纲宗”曹山父子嘉声远，直至而今话柄长。空到已前谁领略，威音那畔几承当。权开五位君臣合，善搂三根礼用张。指出新丰曲一调，悠悠遗播万年腔。中国佛教中的禅宗共分临济宗、沩仰宗、云门宗、法眼、曹洞宗五宗，而此抄本独缺“法眼纲宗”一首，故只存四首。

　　2、赠别酬和。此类诗有40首，是天隐与僧人、居士、朋友之间的酬和赠别诗作。对研究当时临济宗在西南一带的传播和佛界僧人的活动，有着很高的价值。

　　“示古灯上座”毗卢正眼为谁开，竹里无私世莫猜。白练一条分付云，随方利物济贤才。“甦宾望日示万育上座”时值黄梅五月中，临行一句许谁通。竹条拄杖泛拈出，到处逢缘畅祖风。“示离见侍者”三登九上雪峰老，犹待鳌山道业成，立志当思先哲辈，莫随世谛一流人。“丁巳春怀示煮石禅座”吾闻煮石已多年，大构炉经谁契先。时到春山听杜宇，声声叫夜催人眠。“示见空老衲”多年梵行任修持，果熟功圆各有时。百尺竿头能进步，快来嘁机莫迟迟。“示四野禅人游峨山”上人念欲到峨山，远上峨山着力攀。着得普贤瓶踢倒，二千酬泻任波澜。“示月宗禅侍”(其一)学道如何立志坚，数年执侍老僧边。有时力荷中华旨，德继韦公报嫡传。(其二)欲为出格人，须下苦中苦。立志越时流，始能继佛祖。忆尔弃尘妾，辞亲离故土。数年侍老僧，德袭业林主。操履及年深，人天推出汝。“九日寄示朝阳易止上人”中华无物寄朝阳，时到东篱菊正芳。欲借一枝聊代札，黄花何似墨花香。“冬日琨石禅人自楚归蜀过中华乞字口占一首“□黎行脚去三巴，楚水黔山驿路赊。时到中华冬不冷，如何十月早梅花。“除夕示众”□事未明空白首，虚生浪日度时光。百年有限谁能替，莫待临头手脚忙。“示一贯戒子回滇省亲”尔别滇南三十载，何如弃俗入空门。慎思父母劬劳重，珍重时归去省亲。“示裔嵩禅孙”割发辞亲乃佛子，此须莫负少年志。依师久久发钳槌，始德功圆成法器。“示巨木禅孙”业林巨木出群芳，不类凡株别所长。着受良工斧凿处，能比为栋与为梁。“示一禅刘居士(俗号芝兰)”若契可师心，无疑鼻祖禅。语言宣不及，三拜得髓传。“示灵之彭乡士”涉暑披炎步广长，脚踉到处慢商量。相逢一笑如能委，莫把并州认故乡。“示长庆禅孙”尔泛长庆出家日，屈指春秋七八年。客竟本来无别旨，经行坐卧总皆禅。“留别仁庵居士“过访太平欢一宿，倾肠话坐值三更。杖头不忍分襟去，暂别重来话旧心。“赠黔灵大举监寺”辅监业林应有年，名吹大举德吹贤。慈云眼目黔灵脉，济此嘉声远累传。“庚戌冬寓贵筑大兴寺复大州吴春元呈本师老人韵”(其一)久慕才名胜大年，感瞻佳韵惠来光。何如击契吾师首，肋下三拳相识迟。(其二)劫处风光那记年，问天何后我何先。皇天与我何先后，劫后先天我一还。(其三)时值今年异昔年，陇梅香吐一枝先。何如昨夜东归梦，报道桃花暖日还。“怀大愚杨文学“一入中华静打偎，独怀杨子念难灭。闲来扶杖登高望，几片浮云过酒杯。“寓江镇水府宫”琼楼百尺树江头，俯听江声尽夜流。近水不容三伏暑，得凉早占一天秋。“丁巳春怀寄湘颖和尚“遥望黔山老眼开，难兄难弟感相怀。睽违数载□音问，墨倩春云一片来。“次南阳彭夫子张学政老先生二公登天台寺韵二章”(其一)群山硌硌拱奇峰，万景平收一目中。传语丹青作画谱，聊书澹墨点芙蓉。(其二)黔西圣地古天台，上有长松傍石偎。绝壁层舒千尺过，凭虚势搂白云来。“赠古源法嗣住九龙禅院逸居天龙普法寺二韵”(其一)九龙移锡到天龙，举步一重高一重。白棒轰雷声宇宙，打风打雨振寰中。(其二)九溪流水涌天龙，那出曹源巨镜中。味纳百川俱一滴，来朝此地莫归东。“寄倬然张文檀”昔日商英今倬然，古今同辙亦同尘。鼎分三足无多子，一个鼻头两孔穿。“宿云山寺示怀继玄耿居士”举步千山涉万山，我行容易公行难。离亭一宿云山寺，空抱琵琶对月弹。“赠凤凰法侄大拙上座”闻锡年来住凤凰，弥增道俩播诸方。点灵眼目泛兹仰，正令权提任尔张。“复北岩文太史惠韵四章”(其一)感悲时节慎嗟嘘，欲写书中无字书。一自孔颜相去后，箪瓢陋巷许谁居。(其二)学贯天人尚可除，管呈知解惜焚书。当筵未荐垂机旨，翻笼果皇不讥初。(其三)眼前平地与高山，无限繁华共此间。一任荒坡堆白岩，落花飞翠点苔斑。(其四)谁云三界总离心，衣裹明珠岂外寻。承誉远公非敢荷，此岩今日始知音。“寓贵筑次本师老人题雪咏”(其一)寒威何以释暖阁，有炉围玉砌山河。北风吹翻木叶飞，乾坤增瑞色草木。容光辉缩项追先，节中思念拥毛衣。(其二)缤纷花雨集，城郭粉墙围。预腊倾瓶冻，荣梅禁蝶飞。山寒云覆顶，村暗日沉辉。时值解珍御，何如着垢衣。“寿周澹若栖越”腊季回春际，岭梅枝吐香。历经霜雪操，独表岁寒芳。时有蟠桃熟，感荣缀寿章。曹源献一滴，愿祝万年康。“元旦日寿拱北张栖越”长庚占岁首，百福值今朝。遍界春光晓，弥天寿岳高。门迎佳气集，异室瑞香飘。愿祝同龟鹤，千秋适旦昭。

　　以上40首赠别诗中有个别字无法辨认，只得用“□”型符号代替。诗中共涉及僧人19人，居士9人，是研究天隐禅师交游的最好资料，也是研究临济法宗在明清之季西南一带的传播和禅师布法活动的珍贵文献。如诗作“庚戌冬寓贵筑大兴寺复大州吴春元呈本师老人韵”、“寓贵筑次本师老人题雪咏”中的“本师”即指天隐的师傅敏树如相，诗作“赠古源法嗣住九龙禅院逸居天龙普法寺二韵”中的古源法嗣即指天隐的弟子古海源鉴。

　　3、风雅咏唱。此类诗共有55首，诗中可见天隐云游四处，怀古幽思、寄情山水。也有对描写凤冈中华寺风景的诗作，如“山羊岭“、“马头山“、“穿山洞“、“天生桥“、“中华即事”等。其中”咏拐杖”、“无题”两首是2013年笔者在民间收得，据传是天隐的遗诗，一并录于其中以供考证。

　　“潇湘词”(其一)挈杖离黔入楚乡，适随流水过潇湘。洞庭春色知何许，一片桃花满大荒。(其二)墨吸洞庭湖水干，更于何处觅波澜。君山写出难藏兴，七十二峰一笔安。“渡扬子江”扬子江头望渡头，水光山色共悠悠。白云上下连舟楫，一片孤帆漾碧流。“游怀坡亭”文章三昧盛佳篇，今古才名天下传。赤壁烟霞碑两赋，遗亭旧貌差生前。“春日行歌”二月草青山断黄，桃花开遍李花香。行人一路看春色，何处耕夫不着忙。“春江即事”桃花烟水满春江，来去渔舟泛渺茫。惊起沙鸥过别□，连声呼伴下沧浪。“又题”朝来遣倦无余事，徒步闲庭看水流。倒泻银河天上净，白云红日满滩头。“腊节赏梅”朔风吹遍暖风回，腊尽阳和春又来。谁共老梅占断雪，章夷情发小桃开。“游圣泉水“大道近傍有圣水，我来值此镜灵渊。千秋勒石碑亭灿，风雨文章日曝烟。“熊爪溪“何年践踪浣溪头，即便往来过客愁。到此人人俱湿足，几回登跳几遄流。“山羊岭“一径凌空度岭冈，到来方识此山羊。通身草木表形概，啸月眠云历岁长。“马头山“万丈马头溢地张，昴然势欲搂穹苍。只容日月东西转，隔断南来雁字行。“穿山洞“十里穿山一洞开，碧潭烟净水云洄。天透日印波心出，疑是仙郎摘下来。“天生桥“此桥何异乃天生，自古遗形直到今。渡尽此间驴与马，任他人事几浮沉。“春日游金城醉佛楼“乘春散步赴金城，醉佛楼空尽掩门。今日我来开此户，不须弹指别传声。“中华即事“(其一)野衲搂转处，到来别是天。山幽人语寐，声唱鸟声传。怪石堆成砌，好花香馥远，四时无气集，松柏自长年。(其二)曲直穿花径，频梯蹬到门。往来无俗客，迎送易常伦。衲荷金山重，名留玉带尊。子瞻何处去，一镜尚犹存。“秋日对镜有感“自住中华寺，年经七八秋。几番红过树，一片白增头。对镜怜双鬓，衰容刺两眸。

　　此身原是幻，四大假吾俦。“晚眺“薄暮登台望，晴云四顾开。万山烟暝净，一片月飞来。鸟择高枝宿，鹿鸣集冢哀。甯生泛去处，不见饭歌回。“咏雪“朔风吹凛凛，六出遍天涯。诸树尽成梅，无香只有花。田园玉砌界，溪岸境交加。古渡停舟楫，渔郎未泛槎。

　　“雪日喜晴“扶日晓东辉，琼峰浴翠微。江河声泛泛，梅柳色依依。旅店行无滞，千门不掩扉。王孙何所往，试问几时归。“游金凤山“一径沿溪入，迎流数里间。登山临极顶，履石过重关。披衲牵云往，扶竹逐鸟还。烟岚风自扫，逾听水潺潺。“天中节“深山无历日，岁月几忘还。不计天中节，那得艾虎悬。人间欢乐酒，谁共煮清泉。把笔书怀句，裁诗吊屈原。“登中和峰二首“(其一)曲径攀岩上，层峦泛耳间。林高一境静，树杪万花闲。(其二)石室留云宿，萝亭带月栅。抚意时极目，倚坐望前山。“咏 拐 杖“摇摇摆摆在山中，竹壳飞来大不同。莫许乘龙天际去，朝朝随步永无穷。“无题“万古徽猷绝壁留，铜鼓无声几千秋。永镇中华标古迹，诗人咏赞乐无穷。

　　“偶见唐人韦蟾赠商僧诗吾遂感次三十首”是天隐按照唐代诗人韦蟾的“赠商僧诗”的原韵而创作的。韦蟾(?——873年)，唐代诗人，出生于今陕西省西安市，进士出身，历任翰林学士、中书舍人、刑部侍郎、尚书左丞。其“赠商僧诗”商岭东西路欲分，两间茅屋一溪云。师言耳重知师意，人是人非不欲闻。

　　“偶见唐人韦蟾赠商僧诗吾遂感次三十首”(一)华顶峰高与世分，远离朝市卧深云。感怀四皓商山日，直至而今不忍闻。(二)溪光山色倩谁分，擎目烟霞无数云。春到百花开上苑，关关啼鸣逼人闻。(三)三教原来鼎足分，百家诸子眼中云。泛他礼乐诗书定，到此几能绝见闻。(四)四顾青山一目分，千重碧树万重云。茂林无限啼春鸟，花蝶纷纷孰解闻。(五)梅柳争春碧翠分，几枝烟干几枝云。春回日暖水壶净，百啭流莺次第闻。(六)好水好山不觉分，一重佳景一重云。清溪白石渔樵路，多少行人错见闻。(七)真乘不立旨何分，一杖披开六合云。此嗟乔木没伎俩，冬冬打破要人闻。(八)高山流水概随分，满目烟光满目云。未许丹青来下笔，墨花香已袭人闻。(九)石上残棋仙子分，仙人一去几归云。

　　烟霞洞里恍如旧，红树枝头鸟不闻。(十)凡圣何殊两道分，碧开桃谢悟灵云。当空霹雳许谁□，翻笑泛前忤逆闻。(十一)三十七百语何分，一笔勾陈扫墨云。多少寻行逐句省，眼中徒见耳徒闻(十二)几度年华几度分，一翻风雨一翻云。南阳昔有躬耕节.甯子歌声近不闻。(十三)虎溪留月近何分，带雪松枝不挂云。节有青山犹似旧，昔人感韵句此闻。(十四)谁共山家节伦分，闲消岁月任锄云。栽松道者凭何披，白首老僧自小闻。(十五)十分春色写一分，笔挥春障点烟云。梅花素粉舒香早，寒蝶欲侵不敢闻。(十六)金鸡唱罢曙光分，启户山家近白云。一曲樵歌过我耳，数声清风许谁闻。(十七)一滴曹源四海分，五湖风月晓山云。光辉迟代弥今古，六世朝衣天下闻。(十八)门门指路为谁分，坐顾青山起顾云。更有别般亲切句，霜钟敲断晓难闻。(十九)闲僧素兴世何分，抱拙深山犹卧云。追去远年亮座主，至今踪迹杳无闻。(二十)二目溪山远近分，远山远水搂溪云。牧童倒跨黄牛背，笑指清风醉耳闻。(二十一)居山事业许谁分，翻尽黄节种白云。慢把松针穿夜月，聊通一缘与人闻。(二十二)七破蒲团证数分，肩横明月杖桃云。就中端的谁能委，只可惺惺不可闻。(二十三)以昌二桂两枝分，镜地辉天仰岳云。向道磨瓶作镜好，嘉声千古启吾闻。(二十四)一遁中华世概分，摩天石壁锁翰云。鸟啼花嗟声何易，搂语狂歌总不闻。(二十五)百城历遍善财分，犹去妙高访德云。七日莫言寻不见，一朝亲见释疑闻。(二十六)尘世青山今古分，尧天舜日汉唐云。桂瓢风树声犹在，巢许何书不欲闻。(二十七)野衲徘徊兴自分，时看飞鸟趋归云。闲来石枕长松下，几树香花隔陇闻(二十八)两过青山淋气分，半红半绿上苍云。烟花千匝迎屏飞，风露和香醉蝶闻。(二十九)兀坐闲房息念分，清光晓透碧灵云。松风水月无酬谢，纸上梅花香弗闻。(三十)四野青黄菜麦分，农夫耕遍垅头云。牧童醉和阳春调，雪曲声声笛里闻。

　　天隐《梵净名山性佛天恒禅师塔铭》铭文。清朝时期，有不少在梵净山传法的大德高僧圆寂后归葬于坝梅寺附近，据20世纪80年代江口文物局统计，有墓塔及遗址13座。其中与天隐交情甚密的临济33世天恒禅师的墓塔已不复存在，只有一通墓碑还完好存世。上面有天隐撰写的碑文，碑文是天隐至今存世最长的单篇文献，特别是文末的“天隐道人”印模甚是珍贵，《梵净名山性佛天恒禅师塔铭》全文如下：

　　天恒禅师乃本省思南郡绍(邵)家桥朱氏子。自幼于本境九龙寺投师出家，及至披剃，未几，直至梵净，幽居三十余年，竟不逸足。素行清洁，不染六欲之尘;道眼圆明，顿觉一乘之路。于庚戌春，远备舡只。修启遄人至楚，恭迎老僧，乞受毗泥(尼)。吾故不移锡临山，于四月朔日，开演戒坛，至初八日，秉受具足，而至于半云禅师印可。应缘生于太平之日，五十四年住世报尽，终于世乱之际，一旦撒手归西，尔我隔居三百里，时至存亡两不知。适有雉发弟子空如，远来乞吾塔铭。老僧即握笔示云：“尔向这里道得一句，与尔塔铭去。”如作礼云“伏乞老和尚兹有。”老僧书示百千法门，无量妙义，一一皆从老僧笔锋流出。若能向此识得根源去，方知万象森萝(罗)。一法支所印更不拟。湘之南，潭之北，内有黄金充一国，无影树下合同船，琉璃殿上无知识，噫，隔山人听鹧鸪词，调转葫(胡)笳十八拍。为此表记，斯语铭碑千古，永遗后世矩则。

　　碑文落款为“辛酉”年，即清康熙二十年(1681)，碑文中记述了天恒和尚是思南邵家桥人，俗姓朱，生于明天启七年(1627)，圆寂于康熙二十年(1681)。早年出家九龙寺，后长期在承恩寺，后得半云禅师印可为临济三十三世，圆寂归天后，其弟子空如和尚专程到今凤冈县中华寺请天隐禅师撰写墓铭。铭文后面还附有诸山深修、雪波等12人、孝徒智明、智修等8人、徒孙德法、德印等10人、侍者曾孙行真、行常等18人、孝侄智镇等4人及行容道长的名字。最后留下了“中华天隐道人题”的款识和“天隐道人”的印模(另有一印无法辨认)。

　　明末清初，入黔僧人所留下的语录、灯录、诗词大多辑录于民国《贵州通志·艺文志》，其中录载有黔中禅师语录30种，方外诗12部。同时《播雅》《黔诗记略·后编》也录载有部分禅师作品，却未收录天隐诗文。在辑录黔地僧人语录为主的《嘉兴藏》一书中，共收入黔地僧人作品18种94卷，有《丈雪语录》《敏树语录》《赤松语录》等18人语录。未录入的却有《天隐语录》《语嵩语录》《半月语录》等24人语录。

　　善一如纯法师所著的《黔南会灯录》和丈雪通醉的《锦江禅灯》中，只有天隐禅师的生平记载和少量偈语。另《敏树禅师语录》第七卷中也只有敏树赠天隐的诗作两首，“示天隐道崇禅人”：五叶花开到处香，东风递出日偏长。老僧嘱在朱楼面，四海人闻尽善扬。“示天隐上座”：雨笠云瓢挂上峰，昔年曾慕阐吾宗。如今透彻祖师意，拄杖头边化活龙。值得庆幸的是在300多年后的今天，还能找到天隐诗作99首和铭文一篇，不得不说是一种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