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宝桢”丁稚璜
□高 勇
丁宝桢(1820-1886年),字稚璜,平远州(今织金县)人,咸丰三年(1853年)进士,翰林院庶吉士。在山东、四川,诛杀大太监安德海、创办机器制造局、改革盐政、整饬吏治,政绩卓著,深得民心。
诛杀大太监安德海
同治八年(1869年)八月,一则重磅新闻传遍大江南北:山东巡抚丁宝桢把慈禧太后的心腹太监——大内总管安德海就地正法了!
丁宝桢为什么要诛杀安德海?完全是安德海咎由自取。安德海10岁入宫当太监,以奄人侍慈禧太后,颇用事。(《清史稿·列传二百三十四 丁宝桢》)办事机敏,善于察言观色,深得太后欢心,成为备受宠信的大红人。
这太监和历史上十恶不赦的阉人一样,身体有缺陷也就罢了,偏偏心理也不正常。受宠之后目中无人,嘚瑟得不得了,别说宫女、其他小太监了,连恭亲王奕訢等朝中大臣,甚至同治小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经常挑拨同治和慈禧的母子关系,害得小皇帝常被慈禧训斥。安太监活脱脱就是一个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市井恶妇像,在宫中已是千夫所指,众人唾骂。
最搞笑的是安德海没了“男宝”,却丝毫不影响他对女性的占有欲望。宫廷里有个规矩,要是太监和宫女情投意合,彼此来电,可以在一起搭伙过日子,这叫对食。这对食听起来很搞笑,但是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虽然是无性行为的处对象,没事的时候唠唠嗑,有点头疼脑热的相互有个照应,这些也是人的基本需求。但安德海与众不同,兔子不吃窝边草,咱绝不走寻常路,他没在宫里和谁对食,而是放眼宫外。同治七年的冬天,安德海娶了徽班唱旦角的年方十九小有名气的女神马赛花作老婆。
太监娶老婆,听起来比对食还搞笑,但一个愿娶一个愿嫁,碍不着别人啥事。只是,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总该低调点吧。偏偏安德海不是那样的人,嚣张得不得了,在北京最大的酒楼——前门外天福堂大酒楼张灯结彩,大摆酒宴,大宴宾客。慈禧太后为了表示宠爱,还特地赏赐了白银一千两,绸缎一百匹。这事很快就在北京的街头巷尾迅速传播开来,安德海名震京城。
清初,有鉴于明朝太监专权祸国的历史教训,决不允许太监干预朝政,做出了六条管理规定,第一条就是不允许太监擅出皇城。
仗着有太后撑腰,安德海置祖制于不顾,偏要出去溜达。七月初,征得慈禧太后同意,以赴江南为同治皇帝大婚采购龙袍为名,安德海带着一群人,驾着两艘太平船,浩浩荡荡沿着京杭大运河扬帆南下。
平时在宫中跋扈惯了,出来更得显摆。除了在船上张灯结彩之外,喜欢闹腾的安德海还带上一班男女戏子,走到哪里要是闷了,就搭台唱戏。
七月二十日,太平船驶入山东境内,到了古城德州。安德海令船靠岸,说明天是他生日,要在船上庆寿。差人们赶忙把从宫中带出来的龙袍搭在太师椅上,把安德海扶到太师椅边坐下,娈男妙女都给他磕头拜寿。之后,浓妆艳抹的女戏子献上了“八音联欢”,场面十分热闹。
又是大船又是演出,乡下人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运河两岸看热闹的百姓越聚越多,观者如堵。安德海在德州停船庆寿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胫而走,轰动德州城。
平时有大臣出京,军机处都会给沿途各地发公文,要求按礼迎送。听到钦差大臣安德海到了德州,德州知州赵新颇感费解:既是钦差过境,为何没接到谕旨?到了德州为啥也不知会一声?这事全城都在传,肯定假不了。想不明白那就到堤岸去看看,到了堤岸,船队的影子都没见着,一打听才知道船队已出了德州地界。
赵新随即将此事上报山东巡抚丁宝桢。
你没接到公文,我也一样,丁宝桢也是一头雾水。和幕僚一商议,丁巡抚决定一面拟密折急送北京,一面下令沿河各县跟踪安德海一伙,准备缉拿。之所以敢这样拍板,也怪安德海臭名远扬,又没收到公文,对这种人只能公事公办。
八月二日,安德海在泰安被知县何毓福抓获,随即押往济南。刚被抓时,安德海还挺横,犹大言,谓:“汝辈自速辜耳!”速辜是招致罪过的意思,如果把当时的环境因素和人物个性考虑进去,这句话可以这样翻译:你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爷是谁,我看你们是活腻了!谁知丁宝桢根本不尿他,宦竖私出,非制。且大臣未闻有命,必诈无疑。(《清史稿·列传二百三十四 丁宝桢》)明知安德海身份属实,却说安德海是冒充的。太监私自出宫就违法,没带任何身份证明材料,还带着女优,我也没接到朝廷的谕旨,这不是冒充是什么?安德海百般辩解,丁宝桢还是装傻充愣,将他和随从打入大牢。
六日,丁宝桢接到由军机处寄来的密谕,内称:该太监擅离远出,并有种种不法情事,若不从严惩办,何以肃宫禁而儆效尤。著丁宝桢迅速派委干员,于所属地方将六品蓝翎安姓太监严密查拏,令随从人等指证确实,无庸审讯即行就地正法,不准任其狡饰。如该太监闻风折回直境,即著曾国藩饬属一体严拏正法。傥有疏纵,惟该督抚是问。其随从人等有迹近匪类者,并著严拏分别惩办,无庸再行请旨。(《清实录·同治朝实录 卷之二百六十四》)
第二天也即八月七日,丁宝桢亲自查验确实后,在济南将安德海正法,距安德海落网不过五天。丁宝桢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惊人之举,一时震惊满清朝野,人心大快,“丁青天”之誉传遍民间,曾国藩赞为“豪杰士”。
那这场砍头大戏的总策划是谁呢?正史里面没有提及,于是坊间高手们各尽所能,把听到的和能想到的归纳整理之后写成小说、“报道”,野史中就有了两个版本。第一个版本的主谋是同治皇帝。刚才已经说过了,安德海经常挑拨同治和慈禧的母子关系,小皇帝被训斥那是家常便饭,由此暗下决心,来日必杀此太监。第二个版本的主谋是恭亲王奕訢。奕訢是咸丰皇帝的弟弟,咸丰死后,慈禧、慈安扳倒顾命八大臣,开始垂帘听政的得力助手。此后感到奕訢不听使唤,慈禧发动了一场弹劾奕訢的风潮,罢黜了恭亲王奕訢。正是在这场风波中,安德海负责私下串联,让奕訢恨之入骨。
两个版本的主谋不同,起因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同治小皇帝和奕?都不足以动慈禧身边的红人,有此能量的只有一人——与西宫太后慈禧一起垂帘听政的东宫太后慈安,慈安才是最终的拍板者。这点有史为证,《清史稿》慈安太后一节中记载,同治八年,内监安得海出京,山东巡抚丁宝桢以闻,(慈安)太后立命诛之。(《清史稿·列传— 后妃》)上面提到的那道杀气腾腾密谕就是慈安拍板发出的。
这两个版本看起来都是合乎情理,让人无可挑剔,但只能有一个是真的。到底谁真谁假?长久以来,民间高手各执一词,清史专家莫衷一是,反正就是谁也不服谁。直到1981年《清李文正公鸿藻年谱》出版,这桩千古疑案才水落石出。第二个版本才是正版,主谋就是奕訢。
李鸿藻是同治皇帝的启蒙老师,时任内阁大学士、军机大臣。根据该书作者、李鸿藻的孙子李宗侗的记述,我们来还原一下当时的情景。看到安德海出京,奕訢敏锐看到了一个绝杀的好机会,可惜自己无法与慈禧单独抗衡,慈安自然成了争取的对象。慈安对慈禧专擅之举也颇有微词,况且自己再无作为,宫中权威恐将丧失殆尽。奕訢把想法一说,两人不谋而合,就借小安子的脑袋使使吧。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终于等到了丁宝桢的奏折,巧的是慈禧那几天身体不适,慈安主动揽事,单独召集大臣商议。奕訢第一个跳出来,力主迅速正法安德海,其他人的意见也出奇一致。就这样,密旨很快发出,将安德海就地正法。李鸿藻参加了慈安召集的密会,虽平日倾向慈禧,但在这件事上,李鸿藻极为给力,那道催命密旨就是他提笔草拟。
诛杀安德海,奕訢和慈安太后的目标直指独揽大权的慈禧太后。主谋在暗处,操刀的丁宝桢在明处,身首异处的安德海则是这场宫闱内斗的牺牲品。不管怎样,诛杀安德海,全国人民记住了丁宝桢。
实业兴邦的晚清中兴名臣
咸丰三年(1853年),丁宝桢中进士二甲第十一名,并选为翰林庶吉士。第二年因母亲去世,回家服丧。就在这年,遵义爆发了杨隆喜起义,灾祸秧及平远。丁宝桢自己出钱招募了八百壮丁保卫乡里,平远得以保全平安。
咸丰五年(1855年),贵州又爆发了台拱厅(今台江县)张秀眉领导的苗民起义,这次起义更猛烈,次年大半个贵州已陷入祸乱之中。正好宝桢丁忧期满准备回京,贵州巡抚蒋霨远奏请朝廷留丁宝桢任随军参赞,朝廷特旨授宝桢翰林院编修留军。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宝桢旋即在家乡招募乡勇四千人赴铜仁、黔南等地作战,由此开始了军功卓著的升迁之路。咸丰十年,升任湖南岳州(今湖南省岳阳市)知府,又过了两年,调任长沙知府。在岳州和长沙任上,其励精图治,官声清廉,吏部考核均为“卓异”。
同治二年(1863年),丁宝桢擢升山东按察使。此时,天平天国起义已由盛转衰,但各地烽烟四起,河北山东两地就有宋景诗领导的黑旗军农民起义,这支起义部队的旗子是黑色的,这在中外历史上是罕见的。宋景诗参加过捻军、白莲教起义,以前是跟着别人屁颠屁颠地跑,这次就不同了,是一把手。
一个习惯起义,一个善于镇压起义,这对冤家出现并未出现大家想象的硬碰硬。原因就是黑旗军并非破坏力最强的,其时其地捻军才是势力最大的起义部队,所以丁宝桢对黑旗军采取招抚战术。但朝廷并不认同他的做法,斥其擅议招抚,给予降级留任处分。当然,这只是小插曲,并未影响丁宝桢的升迁势头。
同治三年(1864年),丁宝桢升任山东布政使,同治七年任山东巡抚,成为一省军事统领。这一年,与李鸿章合围剿灭了山东捻军。翌年,河北捻军直逼北京城,帝都告急。丁宝桢率部千里驰援,击溃捻军,保护了京城安全。
一路的血与火,让他看到了民生的困苦与凋敝。当战争归于沉寂时,丁宝桢便着手改革吏治,抚恤民生,图强自新。光绪元年(1874年),丁宝桢奏请在济南开办制造机器局,得到朝廷首肯。第二年,丁宝桢再上折子,详细汇报制造机器局的建设情况:今在山东省城创立机器制造局,不用外洋工匠一人,局基设在泺口,自春及秋,将机器厂、生铁厂、熟铁厂、木样厂、绘图房,及物料库、工料库大小十馀座,一律告成。其火药各厂,如提硝房、蒸硫房、煏炭房、碾炭房、碾硫房、碾硝房、合药房、碾药房、碎药房、压药房、成粒房、筛药房、光药房、烘药房、装箱房,亦次第告竣。(《清史稿·志一百十五 兵十一》)
一看就知道山东机器制造局是军工厂,生产武器弹药的。虽然那时的军工厂全是作坊式的操作间,赶不上现在的高大上,但一年时间就有如此成效,着实体现丁宝桢苦干实干精神。
折子的前半段是汇报,后半段则是长远打算。所买外洋机器,次第运取。俟机件煤炭各种备全,厂局告成,不逾一年,即可开工。将来如格林炮、克鲁伯炮、林明登枪、马梯尼枪,均可自造,不至受制於人,并可接济各省,由水路转运。即使洋商闭关,不虞坐困也。(《清史稿·志一百十五 兵十一》)这眼光绝非拘泥于一省防务,而是放眼全国。这是一位视野开阔、大局意识强的优秀干部。
也在这年的十二月,慈禧太后传旨召丁宝桢进京陛见,命四川总督丁宝桢在紫禁城内骑马。(《清实录·光绪朝实录 卷之四十四》)紫禁城作为宫禁重地,不能随便坐轿,更不可能让人骑马到处溜达,除非皇上恩准。如果有谁被赏赐在紫禁城内骑马,这是很高的政治待遇。当然了,如果此人年事已高上不了马,经恩准也可坐轿。
准确说来,此处的“四川总督”前还得加俩字——代理,丁宝桢的新职务是代理四川总督。当时四川吏治腐败,财政赤字巨大,慈禧对宝桢寄以厚望,特书“国之宝桢”代理条幅以资鼓励。山东的军工厂还在加紧建设中,此时离开确实让人惋惜。但慈禧太后不计前嫌委以重任,还赐墨宝,丁宝桢肯定深受感动。
到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击黑恶势力,维护社会治安。在任10年时间里,整个四川诛匪几尽,声为道不拾遗。(《清史稿·列传二百三十四 丁宝桢》)
在成都,建于秦朝的都江堰水利工程,由于连年失修,灌溉功能渐失,泄洪通道多处堵塞,已经变成安全隐患。丁宝桢多方筹措银两,用以加固江堤,疏通塞道,这座年久失修的水利设施得以恢复功能。
光绪四年(1878年),各洋务大员在北京上海广东山东等地开设的机器制造局陆续投产,丁宝桢在成都设立的四川机器制造局也已生产出少量的小水轮机和枪支弹药。
改革派永远是保守派非议的对象。光绪五年五月,给事中吴镇参奏宝桢不谙机器,私亏库款,纵容私人,徇庇劣员。朝廷派人前往查办,结果是查无实据,但还是因惟所设机器局费用较钜,制造未能精良,著该督即将此局停止,以节糜费。(《清实录·光绪朝实录 卷之八十八》)一句话就是花钱太多,得停产整顿。
光绪六年(1860年),在丁宝桢数次奏请下,机器局得以重开。到了光绪十年,四川机器局形成了规模生产能力,已能批量生产弹药,铸造机器、洋枪。
丁宝桢对四川乃至对朝廷的另一重大贡献,便是在四川推行盐政改革。
四川产盐,尤以自贡井盐为上品。盐是百姓的生活必需品,也是朝廷重要的税赋来源,自古以来都是政府集中供应,严禁私人贩卖。在四川偏偏是商人贩运商人销售,各路官吏坐地生财,中饱私囊。层层盘剥之下,到百姓家中盐价已经抬升近百倍,朝廷税收也多处被截流,流失巨大。
丁宝桢大刀阔斧改革盐法,核心就是明确生产、运输、销售各环节主体各负其责。在泸州设置盐业总局,在盐井设厂局,运输沿岸设岸局,也就是从生产到运输完全由政府主导,商人不能染指其中的环节。商人能做的就是销售,这个环节也必须由政府严格管控,就是由政府统一定价,谁要是敢哄抬盐价,等待他的是牢狱之灾。如此一整顿,百姓、朝廷由此得益,市场上的盐价只有改革前的十分之一,就盐税一项,朝廷岁增帑金(即国库收入)百馀万。(《清史稿·列传二百三十四 丁宝桢》)
奸商贪官们的损失自然与百姓和朝廷的获利成正比,断了财路,这群人对丁宝桢恨之入骨,千方百计诋毁,各种诬告不绝于朝,目的就是把宝桢逐出四川。上以川盐有成效,勿为动。这些个小官小吏不可能对丁宝桢构成威胁,但当一位大人物出面时,宝桢顿感压力山大。成都将军恆训覈覆堤工,亦摭及盐运病商民、流弊大,宝桢抗辩。(《清史稿·列传二百三十四 丁宝桢》)这句话的意思是,成都将军恆训再次核查都江堰堤防工程,又指责盐运改革祸害商贾民众,影响很坏。为什么丁宝桢压力山大,还要积极抗辩,原因就是成都将军的权力和影响都很大。除统帅四川八旗军队外,成都将军还节制绿营官兵,满汉通吃,这是全国唯一的特例。按照清制,提督统领一省绿营,受总督、巡抚节制,八旗将领不能指挥绿营,这是防止将军权力过大,互相牵制之术。成都将军却是例外,将军兼统绿营者惟四川。(《清史稿·志一百六 绿营》)此外,成都将军还有管理地方的行政职能,凡有关川边藏区文武官员的升迁调补等军政要务,均由成都将军会同四川总督共同处理。
恆训的发难极有可能让丁宝桢的改革中途翻船,关键时候,光绪皇帝站出来力挺丁宝桢,上虑宝桢惑浮言,敕勿易初念。光绪告诫丁宝桢不要改变初衷,勇敢往前冲,别去理会别人怎么说。除了撑腰鼓劲,还为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的丁宝桢寻予实授,拿掉了代理四川总督的“代理”俩字。宝桢弥自警勖(警惕勉励)。(《清史稿·列传二百三十四 丁宝桢》)虽说是受到皇上鼎力支持,背后最大的顶梁柱其实是慈禧。先是不计前嫌提拔重用,后又力挺,就此事而言,慈禧堪称明君。
敢闯敢试敢担当还敢拼命的丁宝桢,在四川创下了弊绝风清(《清史稿·列传二百三十四 丁宝桢》)的社会和谐程度。之所以把“弊绝风清”单独提出来,个人认为这是对丁宝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最高褒奖,就凭这四个字,完全可以授予丁总督执政能力终身成就奖。
光绪十二年(1886年),66岁的丁宝桢积劳成疾,死于四川总督任所。痛失爱将的光绪皇帝遽闻溘逝,悼惜殊深,特意叮嘱,灵柩回籍时,沿途地方官妥为照料。(《清实录·光绪朝实录 卷之二百二十八》)
无论是哪一个朝代,为人民做好事、办实事、解难事的清官,不仅会影响到后人,而且当地的老百姓也会永远记住他。丁宝桢去世的消息传到山东,山东父老联名具奏朝廷,请求将他的灵柩运回山东安葬。没人能想到,一个封疆大吏竟然身无积蓄。丧归,僚属集赙,始克成行云。(《清史稿·列传二百三十四 丁宝桢》)下属聚在一起凑钱,扶柩回乡才得以成行。
灵柩运至济南时,士绅百姓争相祭吊,丁宝桢遗体在华不注山麓与先逝的前妻合葬。而此时,丁宝桢离开山东已逾十年,足见山东百姓对宝桢思之笃深。
总结丁宝桢的一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除掉慈禧太后的心腹太监;在洋务运动中身先士卒,筹办机器局;改革盐运制度,整顿吏治,打击贪腐……可以说,他是疾恶如仇的忠义之士,是变革图强的改革先锋,是污浊朝代的一股清流。正因如此,另一位贵州老乡,礼部尚书李端棻把他与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同推为晚清中兴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