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风雨桥

□蒋焕标

　　今年清明节，天气净朗。叔难得抽出闲暇时光回乡祭祖，他回乡的这两天我与他徜徉在青山绿草中，又闻到了久违的泥土和绿草清香。晚饭后，我与他沿着泛着银光的小溪漫步，一边沐浴着习习清风，溶溶月光；一边拉着家常，不知不觉走到了风雨桥边。驻足望着清辉下的风雨桥，一股亲切而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翘起的屋檐上挂着一弯银月，在婆娑的树影下，显得宁静、幽远。我们被这幽静的画面震撼了，一时忘记了谈话。叔的脸上这时变得宁静而深邃；眼前的山、水和桥都仿佛融化在他那双沉思的双眼。此时，只听到桥下叮铃——叮铃——溪水的脚步声；身旁树叶沙沙——沙沙——的喘息声。月光下的风雨桥，变成了一幅空明、宁静和幽雅图画。很久很久，叔才从沉思中回味过来。他自言自语说：这个地方，小时候常来捉鱼、戏水、掏鸟窝。但那时为什么没有感受到这么美图画呢？他这一说，我也愣住了。我回味着他的话，走上桥去，走到桥中央，我俩坐下小憩。他说：很久没有听到这样亲切的流水声，看到这样明亮的月色，感受到这样清爽的山风了。
　　有时很想从繁杂的事务中偷点闲暇时光，去重拾孩童时代的快乐和天真。可是，我们常为案牍所累，无暇去回味孩童时的快乐。偶尔有些休闲时光，却又囿于应酬，就与山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其实，生于山村的我们，从踉跄学步起就与青山和碧溪为伴，时常带着一身泥土酣然入梦。在山村“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季节变换中渡过了孩童时光。那时，青山绿水给我们带来的快乐与我们形影相随。至从来到了喧嚣的山外求学，远离了潺潺流水，啾啾鸟鸣，青山绿水便成了在遥远的记忆。现在，疲惫的心总想找一个憩息的港湾。
　　坐在桥上，叔与我说起他的往事。他说从小离家求学到工作，由于是农村娃养成的勤勉习惯，一年四季从早到黑都沉缅于冗事中。等忙完事务抬头时，人生已过而立之年。这时，才挤出时间回故里，每年一次都是来去匆匆。故乡的清葱山色，泥土芳香都没有绊住他匆匆的脚步。这次回乡祭祖，叔难得卸下一身疲惫，在月色朗朗的夜晚，与我信步到这风雨桥上。
　　尽管叔回乡时间短暂，但尽能力为家乡做一些事是他每次回家的内容之一。当看到一群群背着书包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孩子，他疲倦的脸上总是荡漾着微笑，匆匆的脚步也会驻足凝视。尽管他为家乡做了很多很多，我却从没有听他说起。他说，在夜深人静之时，家乡那清脆的鸟鸣，清潺的河溪，清爽的山风总是在心底里响起。不管走得多远，总有一种莫名的牵挂……
　　眼前，这月光下的风雨桥，历经风雨，默默地给远足的人消除疲劳，给满脸汗水的人送去清凉，给辛勤劳作的人遮风挡雨。由于它的呵护，走出这里的行人总是一脸灿烂……